学以致用

几个月后，阿香的本子已经写满了两个。她不再刻意制造悬念，有时也会给亚尔讲一个完整的故事，不被吊胃口的亚尔明显心情更好，连睡眠都更香了些。

对女人的行刑一拖再拖，到这时，已经形同虚设了。百姓默认国王已经放弃了处决，一些女孩子开始壮着胆子出门，大街上多了不少鲜艳的色彩和欢声笑语，连世界似乎都变得多彩——果然，女孩子是最美好的了。

而亚尔派去访问安西都护府的第一批使者也回来了。他们报告说，都护府里的大唐官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但并不建议此时前往长安——长安刚刚从叛军手里夺回来，百废待兴，还不是很太平。想要恢复贸易，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基本局势已经稳定，亚尔不会等太久的。

阿香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亚尔没有打扰她，他不知道阿香是因为什么离开长安来到这里的，但舍弃富庶的长安来到沙漠，总不会是什么好的理由。他不想触了阿香的伤疤，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总之让她静一静，也许会更好。

而当国王鼓励发展商业后，不少百姓都跃跃欲试。很多人试着支起摊子，或者在骆驼上装满货物，来体验商业的感觉。有些人甚至已经前往天山和和田，去考察未来的市场环境了。

宫中也有很多侍女侍从心痒难耐，不过禁令森严，他们是决不敢在宫里兜售货物的。阿美在和阿香的闲聊中提起这些，言语中不乏失落，她觉得买卖商品讨价还价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她无法出宫，也就无从感受了。

“这好说啊！”阿香也觉得这宫里实在太无聊了，“我们可以弄一个小的杂货市场，把自己用不着的东西拿出来卖，以物易物也行。这样互通有无，也省得闲置的东西吃灰，两全其美！”

“嘘——”阿美示意阿香慎言，“陛下怎么会允许我们这样胡闹呢？可不要触怒了陛下啊！”

阿香不以为意。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发现亚尔虽然冷酷的时候居多，不过偶尔也有呆萌的一面。更重要的是，亚尔这个人真的太好糊弄了，以她舌灿莲花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能说得亚尔晕头转向，她连这条杀女禁令都突破了，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放心吧，你就去摆摊，剩下的我来解决。”阿香胸有成竹地拍拍阿美的肩膀。区区亚尔，不在话下。

众人眼看着自从阿香来了以后，国王便温驯了不少，心中对阿香的崇拜早已无以言表。阿香首肯，侍女侍从们便风风火火地支起了各自的小摊，他们挑了一块花园里的空地，将闲置的衣服饰品都摆了上去。所有人既欣喜又忐忑，在这座死寂的宫殿里，他们第一次如此快乐。

等亚尔结束朝会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尊卑无序的景象。

他冷着脸，磨了磨后槽牙，像个杀神一样站在花园门口。但各位商贩实在是太快乐了，他们沉浸在一毛八分的讨价还价中不亦乐乎，为一块布料究竟有几个线头而争执不休。尤其是阿香，她坚持说阿美出售的衣服上有一块洗不起来的油渍，市侩精明的嘴脸简直令人发指。或许举止真的能改变面相，亚尔看她愈发觉得尖嘴猴腮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亚尔阴森森地出现在阿香身后。

阿香被吓得一抖，但立刻笑容满面，“做生意啊，多热闹！”

“这是王宫，是讲秩序和尊卑的，你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亚尔冷冽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你们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众侍从被吓得噤若寒蝉，花园里鸦雀无声。

阿香对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她双手抱胸，理直气壮，“那请问国王陛下，你是不是刚刚下过命令，鼓励百姓通过河西走廊前往大唐，去贩卖丝绸和瓷器？”

“是的。”亚尔并不否认。

“这些侍女和侍从，是不是你的子民？”

“是的。”

“这就对了！”阿香一摊手，“既然都是子民，那他们也要响应号召，来支持陛下的政令。更何况，虽然国王下令鼓励商业，但很多百姓还在观望，如果国王亲自参与商业，做出表率，又让宫中的侍女侍从建立第一个杂货市场——”

阿香像一个兜售成功的大师一样，对亚尔伸出双手，“陛下啊，你的名望，可就只有太宗能媲美了！”

亚尔眨眨眼，脸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下去。他思索了一阵，似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是国王，的确要以身作则，阿香这个举动，可谓是帮了他的大忙啊！

于是他诚恳地看向阿香，“谢谢你，为我考虑。”

阿美服了，阿美真的服了，她服侍国王这么多年，没发现国王原来是个傻的。早知道国王耳根子这么软，她以前就冒死进谏了，还至于让那杀女禁令吓唬了这么多年？

不过······阿美露出了姨母一样的笑容——阿香就是阿香，独一无二的阿香，只有阿香说话才有这么强的感染力。或许国王只会信服阿香的话吧，她只需要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