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出路
入夜,阿香端着本子,恭敬地在寝宫里等候着。
她趁白天的时候完善了一下大纲和细节,又加了不少创新与看点,让故事更加跌宕起伏了起来。讲故事是吧?她阿香,最会的就是讲故事!
不知等了多久,一阵脚步由远即近,最终如疾风一般进门。国王的心情似乎不好,目光阴鸷脸色铁青,连续几个深呼吸才没有发作,却使气氛更加压抑。阿香大气也不敢出,缩在一个角落里暗中观察,并估算着把手里这个本子甩出去到底能不能砸晕国王。
“讲!”国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字。
阿香最终躲不过登场。她讪讪走了出来,“上回书说道,班超带着几个士兵偷袭了敌人的营地……”
话音未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同样怒不可遏,“你这是胡闹!庄稼旱死是常有的事,你怎么能归咎于神罚,就要生生饿死那些百姓?”
“不然我能怎样?”国王暴怒,厉喝道,“我能变出粮食吗?是他们触怒了神,所以才不会下雨,这是他们咎由自取!谁都救不了他们!”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走进寝宫,手指着国王,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暴君!”
国王被这两个字说得一僵,随即便咧起嘴角,露出一个乖僻又疯狂的笑。这个笑令人毛骨悚然,老人纵使站得远,背后也一阵发寒。
但是阿香又看见,国王眼底,有些泪光。
“亚尔,”许久,老人妥协一般地叹了口气,“你,好好睡一觉吧,这件事,明天再说。”
苍老的背影有些颓唐,缓慢地离开了。阿香看看老人,又看看国王,总觉得这个气氛过于尴尬其实不适合她留下。她应该在地底,不应该在宫里。
“讲吧。”半晌,国王才开口,语气松缓了些。
“亚尔……”阿香自言自语,“叫亚尔啊……”
“怎么?”国王没有放过她的喃喃,走过来,“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有意见?”
“怎么会怎么会?”阿香赔着笑,“我只是很少听胡人名字罢了。我们中原人有名有姓,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们的语言我也不熟,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罢了。”
亚尔顿了顿,才说,“命运。”
“命运?”阿香没反应过来。
“亚尔的意思,是命运。”他的声音很低,仿佛精疲力尽。这个名字就连阿香听了都觉得太过宏大,俗话说贱名好养活,哪有人敢给孩子起名字叫命运的?这得多硬的八字呀?
“命运,是不可违抗的。”亚尔的声音冷了下来,“人的生死,草木生长,雷电雨水,都是命运。他们的庄稼旱死,他们饿死,也是命运。”
从老人与亚尔的三言两语中,阿香也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这个沙漠之国本身就雨水少,干旱是常有的事,似乎前不久又是一场大旱,不少庄稼都枯死了。没有粮食,人就要饿死,这个倒霉国王,似乎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那,也不一定。”阿香弱弱道。
亚尔的灰色眸子盯住她,“你说什么?”
“你看,我给你讲了好几天丝绸之路的故事,都白听了不是?”阿香像个循循善诱的夫子,壮着胆子走到亚尔旁边,“人呢,活法多种多样,也不是只有种庄稼才能活。换个活法,不就行了?”
这话说得轻巧,亚尔也不由觉得荒谬,但民生确实是迫在眉睫的问题,“说说看。”
“不急,咱们先协商一下。”阿香见计划得逞,立刻抓住机会,“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觉得有用,就把牢里那个大姐和那个妹妹放了,怎么样?”
两个女人而已,亚尔并不放在心上,“准了,说。”
“西边国家非常喜欢丝绸,巧了,我们中原丝绸最多。”阿香为亚尔细细道来,“但是呢,中间路途遥远,沙漠太多,风险极大。中原商人不熟悉路线,成本又高,不敢轻易做这买卖,导致物以稀为贵,丝绸价格暴涨。可你这国家不一样啊,这里的百姓熟悉路线,也适应沙漠的气候,如果由你的百姓充当中间商,贩卖丝绸,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挣到钱?”
这话顿时点醒了亚尔。但他又犹疑起来,“可是我……如何才能拿到中原的丝绸?”
“我给你讲的故事你真是一个字都不进脑子啊!”阿香挫败道,只好再说一遍,“自张骞开辟河西走廊的道路,霍去病又巩固之后,由汉至唐,这条路线已经很成熟了。你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东,去和田,敦煌,玉门关,或者干脆去长安,多的是丝绸和玉器商人。”
她拍拍手里的本子,“就今天讲的这位,班超,那也是为这条路做出大贡献的!”
“长安……”亚尔喃喃道,“听说,长安是大唐的都城,是这个世上,最繁华的地方。”
“那是当然!”阿香自信地笑起来,与有荣焉,不过她又低调地摆摆手,“不过最近几年打仗,有点乱。当然啦,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