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雪花翩跹,尤若落花。
小惜正认真练习醉蝶剑法,这套剑法,爱先生归隐后又钻研多年,更名为醉蝶剑法,只有在醉酒中,他才能看清楚蝶舞的面容,她站在兰花摇曳的小院里,那般姣好鲜艳,明媚的对着他笑……
醉蝶剑法相较蝶舞剑法,招式多了许多,也更加凌厉密集。练到第六式落英缤纷时,小惜剑尖旋地、凌空跃起,带起一阵雪花。不过小惜到底年少,气息不稳,连人带剑摔落在地上,她痛的“哎呦哎呦”的叫起来。往常这时候,小四师父定会迅速跑到她身边,边嘲笑边扶她起来,这一次,小四师父竟像是没看到一样。
“师父,师父!”连叫几声,小四师父才从回忆中转过神来,“哦,你怎么了,小惜?”
四师父不解的问,居然没看到她刚才摔倒了。她走到四师父旁边,仰起头,看到四师父的眼中好像有一层烟雾,模模糊糊的。
“师父,你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练剑。”
“哦,好。”小惜不情愿的继续练习,其实她现在不想练剑,她想跟四师父聊天,问问这个刚刚被二师父收为入室弟子的柳长风是什么来头,可是看四师父心不在焉,她只能暂时忍住不问。
山屋中,文先生和文师母正忙碌着给柳长风收拾屋子。“这间屋子以后就给长风住,你把最厚的那一套被褥拿出来铺上。”
“我知道,我知道,这孩子一路逃到这里不知受了多少磨难,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哎,我把前些天给你新做的那件棉袍改小一点给长风穿。”
“好,让非大嫂下次去赶集的时候帮着买几尺布料和棉花,再给他做个薄夹袄,到暖和的时候好穿。”
文师母一下笑了起来,“现在还是三九天,冷着呢,哪里可到了要穿夹袄的时候了!”
“咳咳,”文先生干咳一下,纠正说,“我的意思是该买的该置办的,你多操点心,就当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吧。”
“知道,你放心吧。长风睡下了吧?”
“睡了,这些天一定累坏了。你看着他睡吧,我到外面找找闻风兄弟的墓地,好祭拜祭拜。”
“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文先生出了屋门,按着长风说的方向一路找过去,在距离山口不远的林子里,见到了柳闻风的墓碑,他看到上面用血水写的“父亲之墓,儿子敬上”几个字,眼角的热泪滚滚落地。
他跪在墓前,把头深埋在雪地里,痛哭出声,他想起了那些年和他一起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们意气风发、重信重义,只为那个人的千秋大业。可是那个人功成之后,却将他们一个一个斩杀殆尽。悲痛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那些事情,大多都是他策划的,那些兄弟,也都是他招揽的,功成之后,他急流勇退,却劝不动那些轻信承诺的兄弟。这件事情,他心中始终愧疚自责。
天色黑下来了,小四师父送小惜回去,他已经恢复了平日在徒弟面前嬉笑的样子,他记得蝶舞说过的“永远不要忘记,也永远不要想起”。
小惜看师父如往常一样,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师父,那个柳长风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二师父一见他就收他为入室弟子?我在这里学了三年功夫了,二师父也没这样对我!”说到最后,小惜不满的撅起了嘴巴。
小四师父说“小惜,那个男孩父母亲人都被杀害了,他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处境堪怜,你要好好很他相处!”
“为什么都被杀害了?他们做错什么了吗?”小惜大惑不解,天真的她以为只有做错事才会被惩罚、被杀害,完全不懂世间丑恶。
小四师父拍拍她的头,“小惜,你已经懂事了,你会逐渐了解人世的艰险和黑暗,但也不要失去心中的那份美好,能做到吗?”
小惜点点头,其实她什么都不明白。
山屋里,柳长风早早的起来,整理好床铺,洗漱完毕,等着文先生叫他。
文先生一推开屋门,就看到了正在屋内扎马步的长风。“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再休息会儿,等你伯母做好饭叫你。”
长风知道卓伯伯现在改叫文先生,便叫他文伯伯,他跪在文先生跟前,请求道:“文伯伯,请你教授我武功。”
“我收你为入室弟子,只是想教你读书作文,并不是要教你功夫,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愿。”
长风长跪不起,再次请求:“父亲最后的话,我听的很清楚,即便我将来不报仇,功夫也是非学不可的,我有我的打算,请文伯伯成全。”文先生内心里也认为有些事不可强求,如若不教他功夫,只怕此地是留不住他,不如就答应了他,心想以后在长风的心性学识上,怕是要下更多功夫才行。
“今天是你大师父一隐先生教授武功,你饭后可自己到昨日那片林中空地上和小惜一起练习。”
“多谢文师父!”长风再次改变了对文先生的称呼,磕了一个头,被文先生扶了起来。“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