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艾尔玛在第一排的座位上获得了绝佳的观赏体验，这从她演出中途没有说过一句话，而表演一结束便开始滔滔不绝就可以看出。

“我从没有把演员们看得这么清晰过，连裙子上的花纹都一清二楚！还有他们的歌声，像是从我的头顶上飘下来！”

“雪伦，我想你一定注意到扎夫特先生了，就是这部剧的男二号，但他的演唱技术与情感绝对不输给男主角！他在第三幕唱的那段咏叹调，每一句都是那么动人，让他作配实在太屈才了！”这句话是她避开珍妮弗太太，悄悄对雪伦说的。

雪伦被艾尔玛挽着手臂，一边往大厅走一边调侃道：“所以呢？我们的斯科特小姐要成为第一排的常客了吗？”

艾尔玛的神情似乎跃跃欲试，但珍妮弗太太在她们身后适时地提醒道：“如果有包厢可选，艾尔玛，雪伦，我认为年轻小姐们还是坐在包厢里更为安全稳妥。”

雪伦与艾尔玛都是风华正茂的漂亮姑娘，也许艾尔玛的容貌稍稍逊色些，但不可否认她同样青春俏丽。早在戏剧结束，她们从座位上站起来时，就有不少年轻男士往这里看来了，不过碍于有珍妮弗太太这样一位刻板严肃的大家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们，并不时回以警示的眼神，这才没有贸贸然地上前搭讪。

艾尔玛刚才只顾着说话，没有留意到这种群狼环伺的状态，她灰色的大眼睛环视一周，吓得缩了缩脖子。对于一个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而言，初初走进人群总是战战兢兢的。

“我想您是对的，珍妮弗太太。”艾尔玛乖觉地答应下来。

三人走到了皇后剧院的正门口，格林家的马车已经等在那儿了，而艾尔玛则要跟着珍妮弗太太去街上采买物品，并不急着回家。

珍妮弗太太在雪伦踏上马车前拉住了她，请托道：“雪伦小姐，我想托您帮个忙，希望您务必答应。这周日我有些要紧事，不能陪艾尔玛来剧院了，我希望她能获得您的陪伴，顺便替我看好这个孩子。”

再看旁边的艾尔玛，扑闪着眼睛直望着雪伦。可以想象，如果她不答应，珍妮弗太太是不会让艾尔玛单独一个人上剧院的。

但这不是什么大事，雪伦微微一笑，答应道：“这是我的荣幸，珍妮弗太太。”

雪伦回到家时，正遇上艾伦在客厅里查看邮差刚送来的信件，她逐一翻看着信封上的署名和落款，看到某一封时，奇道：“雪伦，也有给你的信。但没有写是谁寄出的——看字迹利落有力，真不像是小姑娘的笔记，你有这样的朋友吗？”

她把信封递给雪伦。

“也许呢？我的朋友可是很多的。”可在她看到信封的第一眼时便在心里否定了，这字迹并不属于她任何一个朋友。她自己也心生疑惑，拿到房间里拆开看后才知道，这封信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雪伦小姐：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您一定想不到我是在哪里写下了这一封信，在皇后剧院最末排左数第五个座位上。这里与第一排相隔的太远，我看不见您的身影，想来您也一定不知道我的到来。

您说您喜欢彼此不相见却欣赏着同一篇乐曲时的心有灵犀，是吗？可见不到您令我郁郁寡欢，台上的音乐皆化作空洞的音符，众人为此陶醉，我却无心聆听。

我想我无法忍受与您身处同一空间却不能靠近言语，于是我写下这封信，在第一幕结束时便提前离场，于剧院旁的邮局寄出，也许它会比您更快回到您的家园？万分期待与您下一次的见面，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弗朗西斯敬上」

“哈哈，格兰特先生，你可不是我的什么人啊！”雪伦小声地嘀咕着。

说实在的，她有些惊奇，真想不到格兰特先生会来这样出其不意的一招，这比她料想的要高明许多。同时她也想象不出，这些精明的诡计真是出自达莲娜之手吗？她要是有这样的手腕，希曼庄园何至于举债度日？

但她不能掉以轻心，敌人比想象中来得聪明，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雪伦环顾房间四处。初春的天渐渐暖和起来，已经无需再生壁炉取暖了，她最终找出了一个银托盘，就着蜡烛把信点燃，直到确认整封信被烧成了灰烬才放心。

其间艾伦进了一趟她的房间，耸动着鼻尖疑惑道：“你在烧东西吗，莎莎？我闻到一股焦糊味。”

雪伦脸不红心不跳地瞒天过海：“两张废纸。女孩儿都会忍不住私下里玩玩火的，因为总是被明令禁止。”

艾伦毫不怀疑，只是怜爱地看着她，似乎她想怎么样都行，“适当地玩玩就行了，当心不要烧到衣服，更不要伤到自己。”见妹妹没事，也就走了。

周日，皇后剧院。

这一次上演的剧目和上次完全相同，只不过少了珍妮弗太太的陪伴，艾尔玛的兴致却丝毫不减，和雪伦坐在包厢里拿着望远镜看得起劲。

雪伦其实对戏剧不太热衷，比起戏剧她更爱看书，书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