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里德又一次吻了她,辗转含吮,比上次用力得多。
艾伦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没忘记过上一次落日下的吻,尽管她无数次强调过“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心跳声剧烈到像在耳边炸开,艾伦仿佛被裹挟在飓风之中,只能勉力抓住游离的理智挣脱出有力的怀抱,失态地低喊道:“你疯了吗?你就那么想上绞刑架吗?!要是让有心人抓住把柄,我们俩就全完了!”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本就略带沙哑的嗓音因为气息不稳而更显得嘶哑。不必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势必狼狈透顶。
里德幽深的眸子里像燃着两团火焰,而艾伦就是最好的助燃剂,他不怒反笑:“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把我送上绞刑架!”他同样缓和着气息,“艾伦,你还不告诉我吗?任何事情,我都希望你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彻底偏向你的。”
艾伦只当他在说“不能生育”的事,气极反笑道:“说什么?我说我不能有孩子,可没有说我是个同性恋!”
里德冷笑了一声,艾伦几乎能听见他气得磨牙的声音:“好极了!正巧我也不是!”
他当然不是了,艾伦心里钝钝地抽痛,她还记得闯进他书房的那一次,那个脱得赤条条的女仆。也许里德同样吻过她的嘴唇,甚至抚摸过她雪白的身体......艾伦没法再想下去,下意识选择逃避:“出去!现在!”
里德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是想等她冷静,好一会儿才问:“除了要我离开,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艾伦的嘴倔强地紧闭着,将视线瞥向别处。
“很好,我尊重你。”里德叹了一口气,退开两步后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领口衣襟,“但我有话要和你说,也许等下一次,我们再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我向你保证,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从来没有玩笑的成分。”
皮鞋的哆哆声响起又停下,艾伦忍不住扭头去看——里德已经戴上了礼帽,站立在门厅的入口,再往前一步,他就要走出艾伦的视线了。
可他在那里停下来,忽然说:“我依旧坚持我的观点,不论什么时候,人总是有选择的。艾伦,再好好想一想,你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他的视线热切直白,像是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随后抬了抬帽檐,迈步离开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艾伦才仿佛脱力一般,腿软地瘫坐到沙发上。
他们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真要剪断又让人割舍不断,艾伦已经无暇去理清了,她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处理。投资上的事,莎莎的事,罗丝玛丽的事......爱情太过奢望,她从来不指望拥有,又何况是畸形的“爱恋”?
第二天傍晚,正是和罗丝玛丽约好的两天后,艾伦和柏莎太太说去看望一个朋友,在天色灰蓝的傍晚时分出了门。
此刻的她当然不会知道她即将面对的人生的骤变,冥冥之中,命运无形的手已将她推向了“另一个选择”。
五英里外的旅店,罗丝玛丽为了这次邀约已谋划万全。
约翰逊的回信依旧不来,而她也等不下去了,在艾伦离开后她几乎没日没夜地思考:孩子在她手上无论如何也活不了,可如果就这么把他送走,自己岂不是白白辛苦这一遭?最好的结果,就是艾伦少爷能接手这个孩子——他未必没有这个想法!这从他上回的神态里就能看出来!
罗丝玛丽不由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的想法逐渐放肆——艾伦少爷领养了孩子,可孩子怎么能没有母亲?她当然不指望艾伦少爷会和自己结婚,但如果......如果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呢?他就不能这么轻易地甩开自己了。
艾伦少爷和约翰逊不一样,这她几乎已经能肯定,如果自己事后卖卖可怜,编一套说辞,再摆出一副无辜的受害者姿态,艾伦少爷未必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哪怕只是做他的情、妇,都会比嫁给同阶层的佃户或男仆幸福轻松一百倍!
这个疯狂的念头令罗丝玛丽浑身微微地发抖,她在斗争——她不是不知道这对一直帮助自己的艾伦少爷来说是一种利用与欺骗,但是,是要自己过得好?还是要诚实清白?
她定了定神,最终从罩裙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把里头的白色粉末抖落进茶杯里。她身上没有钱,旅店的住宿与伙食也不需要她付钱,这是她卖掉了两条领巾后才买来的曼陀罗花做成的迷药。
敲门声响起,罗丝玛丽的手又是一抖,茶壶里的水撒在了桌上。她顾不上今天穿了最体面的一条裙子,急匆匆地拿袖子擦拭干净,把杯子里的药粉和水摇匀后跑去开门。
她把艾伦迎进屋里,周到地端来茶水:“这么远的路过来,您一定渴了吧?我真抱歉,每次都要劳驾您跑动。”她把话说得漂亮,心里不是没有矛盾紧张,眼看着艾伦端起茶杯,又凑近嘴唇,罗丝玛丽自己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干咽一下。
艾伦毫不怀疑地喝了半杯:“你考虑好了吗,罗茜?”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