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有苍华和宿恒的到场，一切可以说摧枯拉朽。

很快，蛇妖便断了脖子倒在村落的鹅卵石路上，明黄色的竖瞳涣散暗淡。

苍华拍拍裙摆上沾到的泥土，问众人道：“你们还好吗？”

一开始被蛇妖拍倒的俩人，昏迷的那人还没醒，趴在地上的李狗子凑过去，见他还有气息，于是说道：“我俩还活着。”

“我也没事。”棕二爬了起来，看起来也无碍。

棕大迟迟没有回复，棕二跳到它身旁，见他嘴唇发紫，眼睛半闭，整只熊已经陷入昏迷。

“棕大！你怎么了？！”

它的左肩血迹泛黑，宿恒俯身支起它的眼皮，沉声道：“蛇妖的牙齿有毒，已入肺腑，恐怕……。”

“恐怕什么！不许你胡说！”棕二此刻已经顾不得化形期大佬的恐怖，大吼着打断他，声音里夹着哭腔，“棕大！你快醒醒！我已经弄丢了毛毛，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似乎是听到了它的呼唤，棕大强撑着睁开眼，毛绒绒的熊掌抚上它的脸：“不哭，棕二，坚强……”

“我坚强不了……没有你，没有毛毛……我要怎么在这世上活下去……你给我活过来……”

豆大的眼泪不断地从它的眼眶中滚落，苍华从未见过妖兽这样为他人伤心。她看着棕大逐渐涣散的瞳孔，心下已然有了决断。

她掏出怀中的一张符咒，这张符纸上绘写着灵兽大陆上最为繁复高深的咒术。她蹲在棕二身边，将它的熊掌放在自己的手心。

宿恒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抓住她举起符咒的手，严肃道：“苍华，你可知你要做什么？”

“我知道。”她平静回道，“我在拯救一个生命。”

“它是妖兽。”

“它是一只善良的妖兽。”

“即便如此，”宿恒握着的手微微颤抖，“你也不能用这符咒。”

“为何？”她问。

“你不用当我是符咒小白。这符咒名唤回生咒，催动时耗费的不是灵力，而是阳寿。”他坚定地拉住她的手，“你不能用。”

苍华低垂眼睑，似有歉意：“你复活了我，我这条命原该是你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让我救它吧。世间生灵千千万，而我能救助的不过亿万分之一。积善业，需得善果，它救下了村民们，它值得这张符咒。”

宿恒有些动摇，苍华抚下他的手，他没有再阻止。

随着灵力的流动，符咒泛起蓝色的光芒。苍华将其贴在棕大的左肩，蓝色光芒化成星星点点的碎屑，融进它的身体。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棕大神志渐渐清明。

“嗯……”棕大坐起身，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肩头，“伤口，好了？俺，活了？”

“恭喜，你活了。”苍华浅笑，她的嘴唇有些发白。

棕二趴在棕大身上喜极而泣。村民们陆陆续续从家中走了出来，欢庆着妖兽已除。

苍华远远望见店老板，想起告示里的三百两酬金，起身打招呼。可脚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呼喊。

“花花！”

*** ***

苍华好像又回到了前世。

她站在重明城尊主府的阁楼上，言若从她身后走来递过一杯酒。

她知道酒里有毒，一旦喝下便会封禁住全部的灵力。可梦中的她还是如前世般笑着接过，一饮而下。

言笑晏晏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他呲着牙，如恶鬼般向她伸出了手：“去死吧！”

她跌下阁楼，有风在耳边吹过，湖水向上涌起浸透全身。她掉在湖中，湖水冲进鼻腔，窒息感紧紧扼住她的咽喉。

她又要死了……

这时，有人拉起她的手，将她救上了岸。

“花花！醒醒！”

那人抱着她，焦急呼唤。他的手握着她的，那样紧，甚至有些轻微的疼痛。

她在梦中睁开了眼。

浅金色的头发被湖水浸湿，打着绺蹭在她的脸上。金黄色的瞳孔中有难以掩饰的喜悦。

……是宿恒……

原来那天不是幻听，他真的唤过她的本名。

苍华突然惊醒，头顶是斑驳的木制天花板，她正躺在驿站的床上，左手被谁紧紧握着。

幻术变化而成的黑发被一根红绳简易地束在脑后，宿恒趴在床边，正沉沉地睡着。

院子里有被刻意压抑着，却还是传进屋子里来的争吵声。

“棕大！笨蛋，火太大了，粥都要被你熬糊了！”小松鼠妖两只爪子插着腰，有模有样地指挥着。

“哦，好，俺，小火，轻扇。”大棕熊妖窝在灶台前，宽厚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