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独一无二你要不要
桃夭夭凝视着宫殿正门,一步一步,越走越近,最后停在汉白玉台阶前。
台阶两侧是同样汉白玉回廊,回廊每隔丈许,都有一根汉白玉石柱,石柱上面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
桃夭夭迈步,走上第一级台阶,本来紧闭的两扇黄铜大门,突然无声无息往两侧打开,露出半尺宽的缝隙,缝隙后面黑黢黢,看不清门后情形。
果然,这处洞天玄境的主人,正等着她。
桃夭夭脚步不停,走上第二级台阶、第三级台阶……,大门随着她的脚步,一点一点打开,当她走到门前时,大门完全打开。
门后是一个大厅,阔大幽深,地面和四周墙壁都是黑色大石,只有屋顶是晶莹的白色,半透明宛若羊脂玉,散发着柔光,把整个大厅照的清清楚楚。
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壁前,是一个高台,高台中间嵌着一张巨大的石制白色座椅。
座椅靠背中间,镶嵌着一轮圆月,散发着明黄色的柔光。
一个男子斜躺在座椅前,一手支下巴,一手小指勾着酒壶,来回晃荡,长睫微垂,遮住了眸子,仿佛正在沉思,又仿佛酒至半酣,似睡非睡,肤若冰雪,唇若淡樱。
墨发如缎,没有束起,只是随意披散下来,在他身后铺开,柔光照在发上,散发着光泽。
他突然抬眼朝桃夭夭看来,眸中似有无数星光明灭,让人恨不得一头扎进那星光中,沉溺不醒。
桃夭夭纵然见过了很多美男子,可是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依然心脏漏跳一拍,这男子眉眼精致到了几乎不似真人,仿佛是来自洪荒中的妖魅。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这男子,但她却觉得有点眼熟,仿佛之前在哪里见过,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想将男子看得更清楚一点。
她突然想起来,为何觉得这男子面熟了,壁画上,那个跟桃花喝酒的魔族男子就是他!
男子看着呆滞的桃夭夭,手指轻弹,酒壶轻飘飘如落叶一般,飞到桃夭夭面前。
桃夭夭下意识伸手接住,巴掌大小的酒壶,是一整块羊脂玉雕成,瓶口敞开,酒香从里面飘出来。
她把酒壶送到嘴边,仰头喝下一大口,清冽的酒液甘甜醇厚,入腹后顿时燃起一道火线,从脏腑之间向着四肢百骸漫延开去,化去了所有的倦怠疲惫疼痛。
桃夭夭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现在能徒手拆掉这座宫殿。
男子凝视着桃夭夭:“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桃夭夭随手一抛,把酒瓶重新扔回给男子:“你是谁?”
男子用手指勾住酒瓶,轻轻摇晃起来:“你能来这里,自然看过那些壁画,难道猜不出来我是谁?”
桃夭夭:“桃花是妖,你是魔,你们不应该有孩子。”
男子:“妖和魔血脉相异,不会孕育后代,你逆天而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桃夭夭冷笑:“我谢谢你,只能活到十八岁,天天担心自己血脉爆掉,这样的独一无二,送给你,你要不要?”
男子没有理会她的讥讽,淡淡道:“你既然能找到这里,就不用担心活不过十八岁。”
桃夭夭:“那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年纪小小,倒是比桃花活得通透。”
桃夭夭耸耸肩膀,没有父母家族的庇佑,孤零零长大的孩子,如果不通透,那估摸着就该死的透透的了。
她自然不会向男子解释,虽然她已经猜到,这个男子就是当年和桃花春风一度的人,也就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可看过那些壁画后,她可以确定,这一切只怕都是在男子的算计中。
男子:“桃花能孕育你,是因为你的身体里,封印着天魔花。”
桃夭夭喃喃:“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男子:“十八年前,我和桃花共度一夜,借天魔花神力,让我的血脉在她的身体里得以孕育,你诞育之时,也是天魔花被封印之时。”
桃夭夭:“所以,你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封印那什么见鬼的天魔花。”
男子点点头:“对,只有这样,天魔花世间独一无二,也只有独一无二的血脉,才能封印它。”
桃夭夭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壁画上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桃花还没化形前,你是不是就见过她?”
年少时,多少次午夜梦回,父亲寻到了她和母亲,母亲恢复了人形,一家三口团聚,就像三河镇上那些普通人家一般,一家人坐在桌边,其乐融融吃饭闲聊。
她想象过第一次见到父亲时的情形,她也许会哭、会笑、会闹,会扑到父亲怀里怪他为什么不陪着自己长大。
当然,她会嗔怪,但不会怨恨,因为她知道当年桃花和父亲只是一场春梦了无痕,并没想到会诞育生命。
魔族和妖族寿命漫长,本就是随心而为的性子,并不像人族那么多礼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