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冷风瑟瑟,总是带给人无限寒冷,正如现在的楚言一。
暮雪鸳又偷瞄了一眼向他们走来的姬亦辰,当初诗茯苓城郭送别时没带暮雪鸳,她自是不认识姬亦辰。以为是追杀他们的杀手不愿放过他们来崖底寻觅,但看姬亦辰一人,她也不由的胆大起来:“乱叫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姬亦辰眸子微眯,袖口处折射出一丝亮光,只见手腕一动,一把形如蝙蝠的黑色小刀划破刺骨的冷风直直的向暮雪鸳射去。
暮雪鸳还没来得及惊慌,小刀在空中被双指擒住,随后被楚言一狠狠刺在涯壁上。暮雪鸳见状后吓得连连后退,大口喘气。
事实证明,没事还是不要招惹疯批。
“你怎么会在这里?东离皇手下没人了,派你过来驻守边疆了?”楚言一带着疲倦的声音响起。
“哥哥莫要取笑我,我会在这里,当然是为了接你回去呀。”姬亦辰有些迫不及待,连语调都微微上扬,也不知是无法压抑住,还是真的如此。
——
晌午方过,诗茯苓带着杜若来到老婆婆所说的‘吃人湖’。放眼望去,荒芜人烟,坑坑洼洼,甚至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即便如此,诗茯苓的眸子还是亮起来了,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吃人湖’,而是沼泽。
幼年时期,诗茯苓是跟着母亲四海为家的,沼泽在南陌和西蜀一些拥有特殊地势的地方总是很常见。她问母亲怎么会有怎么丑陋的湖泊,神农雨歌告诉她,这不是湖泊,而是一种自然现象,因为雨水过多,且排水不畅,土壤表层长期处于过湿状态,使得土壤很难通气,破坏了与植物之间的物质交换,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名叫沼泽。
小诗茯苓看着母亲拿出一块布,用叶子的底部,沾了少许动物血在布上记录她的发现。她当时不理解为什么母亲到每一处都要记录,像沼泽这种现象,她早已见怪不怪。后来才知道——把每一处相同的现象记录并反复查阅,才能对比出现象发生的不同条件。
就像这片沼泽,不同于深湖沼泽和河流沼泽,这里地势低平,排水受阻,植物残体在水中不易流通,土壤无法吸收,令其转化为泥炭,使原来的草甸逐渐被沼泽取代。
诗茯苓收回手,心里大概有了个准。转身回到村子找到村长说明了大概的情况,最后提出自己的想法:“沼泽里的水不要再喝了,你们可以在沼泽里种植小麦和水稻。”
“可是人站在上面不就陷下去了吗?那可怎么种啊。而且那水那么臭,种出来的庄稼能吃吗?”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沼泽富有丰富的营养物质,种出来的庄稼不会变异,这个在一些古籍中是有记载的,你们可以放心。那关于如何种植:沼泽地有较高的水位,需要将水排出,到达适宜的水位;在排干后,施入适量的肥料,用抛撒种子和插秧的方法种植水稻。后面的就是农作方面的事了,你们肯定比我熟了。如果您相信我的话,可以让大家去实践一下。”
老村长把话说给村民后,村民有点怏怏的,沼泽从他们出生就伴随着他们,突然有个人来告诉他们,这个可以沼泽利用起来,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自是没什么信心。
诗茯苓没说什么,这是他们生活的土地,她一个外来人说的再多,只会引起村民的不满。
诗茯苓为一些缠绵病榻的村民把药煎煮好,吩咐杜若分发下去。取一些用松树烧的烟灰,然后放入水中,用木棒搅拌均匀,待其溶解后过滤掉杂质,放置火上加热,煮至粘稠状,再加入用水稀释过的松树胶,用裹着棉布的树枝沾取少量,在粗布上写字——记录今天沼泽的发现并写出利用方法。
“村长不在吗?”正专心致志的干活,便听到一个低淳浑厚的声音,像早春的溪涧敲打在心间,诗茯苓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入眼的便是一身窄袖骑装,身材挺拔,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的容颜上,双眸犹如星辰般闪耀,脸部线条分明,气宇轩昂。手边提着一个大袋子,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增添了些许烟火气息。诗茯苓顿了一下,垂下眸子:“是啊,她去跟村民谈话了。”
男人没说话,显然也在打量她。
诗茯苓不管他,继续忙手上的工作,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之前没见过你,你是这几天来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前两句在询问诗茯苓,最后一句在喃喃自语。
诗茯苓觉得有趣,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凭什么一定要让他知道,便没搭腔。
他倒也不急,自顾自的进屋烧火煮饭。片刻后端来一晚白粥,放到诗茯苓桌前:“认识一下吧,百里尘述。”
诗茯苓怔住了,因为她听过这个名字,来自北冥。
公元302年,北冥帝册封一位正值弱冠的男子骠骑大将军,不为别的,就凭他能对抗毓临,燕楚等猖獗小国时屡战屡胜,剿贼杀寇,为北冥立下汗马功劳。到如今,也不过二十又三。
诗茯苓所有目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