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迷云
女人站在原地,耳边传来唢呐特有的声响,配着远处戏园子里咿咿呀呀的戏子唱词,分外诡异。
轿子上方插着的四只黑色烟雾状棉花糖无风自动。
她盯着喜轿里那一双脚,一动不动。
她的白色旗袍后面透出一朵血色的花,慢慢爬满整个后背,像是一滴汇入茶盏的红色墨水,慢慢四散开来。
“嘶。”
喜轿里传出来细微的声响。
一只手掀起轿帘。
她愣住了。
是谢见云。
青年版的谢见云。
他身穿一身红色喜服,拎着喜帕,缓步走了出来。
一步,两步。
最后走到了司空星星面前。
“新娘子。”
男人俯身掐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这次的真好看。”
司空星星冷笑一声,抬头望向面前近到几乎挨着她的男人,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她使上了全身的力气,男人却一动不动。
像是个死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死人?
司空星星恍然大悟。
是的。
这是个死人!
他们离得这么近,理应呼吸可闻。
但这人胸膛没有丝毫起伏。
“哎呦。新娘子发现了。”男人顺着女人推拒的力道放开了她,看着这人狼狈地坐在地上。
司空星星背靠枯井,眼神冷沉。
这里又是一个被屏蔽的空间,所有道具无法使用。
上次在宴会厅,是因为地下的阵法,那这里呢?
环顾四周,除了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望向黑暗里却格外醒目的喜帕,眉头紧皱。
刚刚如果她没有挣脱,会被吊死在井中。
那这里,之前是否吊死过其他人?其他的新娘子?
男人两步走到她身前,蹲在她的面前,欲将喜帕盖下。
司空星星当然不从,这喜帕一看就问题。
她推开谢见云,往房间跑去。
男人并不怕她逃跑似的,逛花园似的跟在她的身后。
“呼。”卧房近在眼前。她走到门口,双手放在门上,预备推开一片黑的房门。
戏园子里的声响越发大了。
女人愣了一瞬,突然停了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后退两步。
不对劲。
这是晚上。
院子方位会变。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对面那一排才是!
她僵着身子,望向对面。
六间房,有两间开着门。
按照方位来看,是奶娘和妹妹张云清的房间。
都是已经死了的玩家。
“怎么不进去?”身后的男人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她生寒。
她捶了捶脑门,推开碍眼的人,扭头往所在的这排房子望去,果然,有两间房门大开。
她径直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间走去。
那是姨太太王萍萍的房间。
房内烛火摇曳,门口是一摊子血迹,可能是一个浸满血的尸体被人像拖麻袋一样拖进房间留下的痕迹。
她掐了自己一把,借着尖锐的刺痛感提醒自己要冷静。
门口的门槛绊了她一跤。
“这都能绊倒?”男人倚着房门,死死盯着她浸满血迹的后背。
女人没有在意,她看着床上的尸体,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
床上的女人身穿红色嫁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面带青色的面容可以看出,尸体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女人面色惨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咬紧牙关,扶着墙壁向隔壁卧房走去。
那是王秀的房间。
一样的门槛、一样的红色蜡烛、一样的血色嫁衣,一样青黑色的面容。
女人咬了咬唇,强撑着一股气,推开自己的卧房门,把男人隔绝在门外,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可男人的话语却像是渗入骨髓的寒流,伴着刺痛感让她战栗。
“新娘子,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吧。”
“你已经死了。”
司空星星蜷缩在房门和墙面的角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的身体在慢慢僵化,她感受得到。
男人像是无聊似的,动不动就敲敲门,像是在为她敲响死亡的丧钟。
女人擦了擦眼泪,不甘心地起身。
无论如何,只要她还有思想,还能思考,她就不会死亡。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