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起点：不如我们重新来过①

客观说来，明朝的“四梦系列”在当代确实算不得很知名。其中的几则故事，或许大众会觉着耳熟，但若问到具体情节，十之八九是说不出来的。

但其中的“第一梦”很不同，因着前些年的“青春版演绎”有了热度，可谓家喻户晓。

只是百悟这样的武痴，和杜柠梦境里的白衣书生完全不同，他读的书不多，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莽劲，以及——清澈的愚蠢。

按理说，要汤传来复述“第一梦”的故事，并不存在什么难度，没想到他却卡壳了一般愣在那里，看上去大脑正飞速运转，想赶紧找个理由来搪塞，却失败了。

这样一来，汤传也顾不得什么风度或是礼仪，径自站起来走开了，一副不愿再搭理百悟的姿态，后者只好求助似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吨吨。

最初汤传他们对外介绍大厨时，都会提到——他本名为“史策”，和“吨吨”这样听上去有点萌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搭边。而他的本名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百悟有预感——他一定对汤传不愿提及的这个故事有所了解。

果然，吨吨依旧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见百悟这般好奇，他便开始了讲述：

“这‘第一梦’中最先登场的主角，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根据书里的描述，这小姐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天生丽质，美得不可方物。”

一边说着，吨吨还忍不住朝杜柠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这姑娘正微蹙着眉闭目养神，但应该同时也在听着自己讲故事。

“除了美貌，她还拥有一种当时大多千金并不具备的特质，那便是——多情善感。那个年代的女子，大多对自己的人生无法做主，但也都习惯了，反正大家都一样，好像就什么好抱怨的了。但我们故事里这位杜姓小姐很不一样，即便旁人劝她：这世道向来如此，其他女子也都一样，却都没法将她说服。”

“有意思。”

听到这里，百悟不禁绽开了笑颜，只觉这样的女子颇有个性。好在吨吨心性稳定，并不会轻易被他打断思路，便继续往下说去：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杜小姐出落得越发标志，因而更是苦于被封建礼教所束缚，无人赏识。就好像那种封闭庭院内的鲜花，开得再好，可能也无人察觉，便只得在寂寞中匆匆枯萎，她断然是不甘心的。”

“然后呢，她生在那个年代的话……又能怎么办？”

“在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杜小姐就已经找到了生活的某种出口——爱情。”

“爱情？”

“对，而且还是那迂腐的陈老先生帮她找到的。”

“吨哥，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百悟听得有点入迷，暂时扫去了心中的阴霾，完全沉浸于吨吨讲述的故事里。吨吨轻轻笑了一下，得空触碰了一下毕灵的额头，她总算不再冒冷汗了。

“当然啦，这对于陈老先生而言，不过是无心之举罢了。杜小姐本就处在怀春的年纪，一日偶然听陈老师讲解《诗经》中的‘关关雎鸠’，心头的情思便被触动了，对于爱情和自由的憧憬也变得更为强烈。”

说着说着，这吨吨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竟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但满心好奇的百悟哪顾得了这么多，直接做了个手势，示意吨吨赶紧讲下去。

“数日后，这杜小姐来到家中的庭院散步，突然感到一阵困乏，便小憩了一会儿。梦中，却见一名白衣书生拿着柳枝来邀她作诗，那俊俏的男子甚至一把将她抱入了后院的亭子里亲热。这杜小姐醒来后，方知那书生，那段经历，不过都是南柯一梦罢了。但这段梦中的云雨，却成了她的心结，此后杜小姐总是找机会到后院的亭子处寻人，但梦中的书生，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呢？”

“后来，杜小姐思恋成疾，患上了心病，竟不治而亡。”

“她死了？这该不会是最终的结局吧？但这姑娘都去世了，后面还能有什么故事呢……”

正当百悟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毕灵突然醒了过来，照例是在大家毫无防备之时“唰”一下坐起来，把百悟吓得将问到嘴边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见毕灵总算恢复了意识，杜柠也是又惊又喜，瞬间摆脱了方才的神游状态，立马冲到她跟前，迫切地询问着：

“你总算醒了！感觉还好么？想吃点什么不？”

这毕灵突然苏醒，意识还有点模糊，大眼睛泪汪汪的满是委屈，撒娇似的倒进杜柠怀里，孩子一般嘟囔起来：

“已经做好了，我都闻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汤传就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过来，平时汤老板可不太下厨，但今天确实情况特殊，他甚至还贴心地补了一句：

“我看了一下，店里冰箱也坏了，大部分食材都不能用了，好在小米还有富余，特意给你加过糖了。”

这家伙，刚刚明明说毕灵伤势太重，食物也无法助她苏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