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时间一晃而过,景德帝下了早朝,他揉着眉心走在回养心殿的路上,心想大臣们又在催奏折回函,一天到晚的写那么实在浪费纸张,但若是不让他们汇报,恐怕又要说一堆违背祖制之类的话。
都怪他那些兄弟们争权斗狠,不是把自己搞死了,就是在父皇那失宠,导致他一个喜欢逍遥的皇子捡漏做了皇帝。当年在尚书房上课时,他可是最怕那些帝王论之类的理论知识,现今做了皇帝,偏生又得日日琢磨这些,实在是在难为他。
是时候找个机会把皇位传给昱儿了。
此刻姜雪瑜还不知老皇帝的打算,兀自沉浸在批奏折的痛苦之中,直到张公公传来景德帝下早朝的消息,未正衣冠便匆忙赶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景德帝正懒洋洋地侧卧在藤椅上看书,听到太子进养心殿的消息后登时丢了书从藤椅上坐起,收拾收拾躺在床榻上,揉着眉心很是疲惫。
姜雪瑜行至榻前,躬身一拜:“儿臣拜见父皇。”
景德帝继续揉着眉心,抬眼轻轻看了他一眼,声音虚弱无力:“儿啊,有何事找朕?”
“父皇,听闻姜家二小姐已至及笈之年,”她垂首,又故作羞涩般抬眸看向景德帝,“儿臣想去看看父皇定下的未来太子妃是何模样。”
景德帝“蹭”地从榻上坐起,疲惫的眼睛瞬间有了光芒,像是瓜田里猹盯着熟瓜,上下打量着他。
“哦?你不是向来对这些不敢兴趣?”
姜雪瑜打好腹稿,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良久,才镇定开口:“儿臣及至弱冠,是该思量婚配一事。今晨批奏折见大臣奏疏此事,所言确有道理。”
她以为景德帝还要再试探,想着如何让景德帝同意她出宫,光明正大去姜家找萧昱辰,却没料到景德帝捧腹大笑,在榻上笑成一团,毫无帝王仪态。
“儿啊!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姜雪瑜茫然地看着景德帝,凤眸闪烁了几下。不是,这反应怎么和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景德帝眼底笑意浓郁,起身握住她的手,激动道:“朕还以为你和尚附体,这辈子朕都抱不上孙子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景德帝深深看了她一眼,给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又语重心长的摸着她的手道,“儿啊!你也知道,这姜雪瑜的母亲曾救过朕,不管你见到她容貌如何,品行如何,切不可贸然动怒……要善待人家姑娘。”
姜雪瑜听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姜雪瑜”的好话,觉得脑子更疼了。她怎么觉得景德帝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儿啊!切记为父所言。”
姜雪瑜拱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儿臣明白,父皇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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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落云苑。
萧昱辰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后,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床沿,一副没睡饱蔫蔫的状态。翠湖推门进来时就见她连连打着哈欠,担忧问道:“小姐可是昨夜没睡好?”
“嗯。”
这床板实在硌人,身娇肉贵的太子殿下根本睡不习惯。虽说远征累人,但在吃喝住行方面,没有人敢苛待他。
“夫人的床本是上好的梨花木雕花床,那日拆了封条,苏姨娘便将那床挪走,说是要给小姐换张更好的。”翠湖却不知想到什么,疾步走过去,撩起被褥摸了摸床板,一双黑亮的眼睛骤然睁圆,“哼!这就是最为普通的床板!还咯吱作响!想来是那些下人偷了银钱,胡乱买了张搪塞我们!”
萧昱辰从她话里挑出重点,问道:“那梨花木雕花床呢?”
翠湖挠挠圆圆的脑袋,想了一下:“好像是送去表小姐的住处,呸呸!是小姐以前住的熙苑。”
萧昱辰眸光沉了沉。
抢了住处还抢床,谁教他们这么对待未来太子妃?
只要他和父皇没退婚,这婚事摆在这儿,就不能这么随意作践,更何况姜雪瑜的母亲救了父皇一命,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要给姜雪瑜讨个说法。
“去熙苑。”
翠湖颔首,领着他往熙苑的方向走去,才穿过几个回廊,便被两个家丁拦住了去路。翠湖以为他们又是来欺负小姐,双手一展,以身护在身前,怒道:“你们要干嘛?”
家丁言行并无任何恭敬,上下打量着萧昱辰,眼底闪过蔑视,哼道:“老夫人找你。”
另一个家丁语气更加不耐烦,甚至挥拳警告:“姜雪瑜听到没?再不走就别怪我们动粗!”
知道的以为是姜家家丁,不知道还以为是路边的匪盗。
“奴大欺主?姜家倒是愈发有家教了。”
萧昱辰唇角轻轻一扬,在家丁挥拳过来的瞬间横手劈在他的胳膊上,痛得他连连甩手后退,这激怒了他,让他更猛烈的冲过来,拳头带着劲风而来,却扑了个空。
他往后退了一步,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