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落芷想,没说话。
凌落芷撑着脑袋瞧他,在想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假失忆,是穿越者耍的花招,真失忆,是穿越者被打昏了脑袋,还是霍泓人回来了?
不清楚。
穿越者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年,衣食无忧,肆意嚣张,他真的会甘愿放弃自己的任务吗?更何况所谓的剧情的拐点——木子嘉回国了。
凌落芷耸了耸肩,她金贵的大脑不适合思考这些人心算计,她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说:“这十年发生的事太多了,你等裴晏秋回来问她吧。我走了,拜拜。”
凌落芷拎着装着小蛋糕的袋子哼着歌出门了。
裴晏秋回来的时候,霍泓正在弹钢琴。弹得行云流水,十指纷飞。
他微微阖眼,肩膀耸动,专注地弹奏着曲子,宫崎骏电影的插曲,空灵的乐章,久远的熟悉篇目。
裴晏秋倚在门旁静静地听着。
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了他的半个身子,霍泓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
一切静谧的像一幅莫纳的风景画。
一曲终了,霍泓看向门。
很默契,就像高中的时候,裴晏秋咬着雪糕背着书包没长骨头般靠在墙上,慢悠悠地等他。不同的是,以前霍泓会臭屁的假模假样的行谢幕礼,而裴晏秋会配合的报以热烈掌声。
霍泓会说,来都来了,九月,学学么,要不要四手联弹。
裴晏秋会咬着吃的摇头,说不要,不想学。
霍泓会说,大天才,你多有天赋,别这么懒散。
裴晏秋就会笑眯眯地说,我又没那么喜欢音乐,我就喜欢看你弹,你弹得多好听,跟小王子似的。等以后你上台表演了,我就给你送花送卡片,写伟大英俊的钢琴家霍泓先生。
霍泓的耳朵就红了,他移开目光说,看在你恭维我的份上,算了。
都没有了。
霍泓撇了撇嘴,提要求:“给我买个新乐谱呗,这十年出了不少好曲子。”
裴晏秋点了点头,说行。
她刚从慈善晚会离开,一身定制的高档晚礼服,抹胸长裙,大耳环,上了妆,盘起了头发,整个人又高贵又典雅。
霍泓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和较好的身材上,停了几秒,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我有个问题,”他轻声说,“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失忆这件事,后来我又想了想,你们总是说我装得像,又或者说我耍花招。九月,你们怀疑我不是霍泓对不对?”
霍泓豁然开朗。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什么裴晏秋用如此陌生而哀伤的目光看着他,才能解释以裴晏秋的性格为什么会把他囚在房间里,以及为什么裴晏秋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他转而紧紧盯着裴晏秋的脸,目光如炬:“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占了‘我’身体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需要知道一个答案,所有的一切就快将他逼疯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才会让他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而裴晏秋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裴晏秋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转而她冷笑一声。她说别喊我九月。
随着她的冷笑,霍泓的头皮发麻,心一下如坠冰窟,他明白,裴晏秋不信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她全然当鬼话。
“别喊我九月。”
裴晏秋挥出拳头,重重地砸向了墙,时间一瞬间凝滞了,沉默地只能听到心跳声。
霍泓的眼眶渐渐红了,鼻尖酸涩,手慢慢地握成拳。
手指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裴晏秋从不曾信过他的一句话,但她有耐心,这种耐心像是绷紧的弦,又像是积压的怨恨,让人觉得她像玩弄鼠的猫,又像是无法挽回一切的自暴自弃,裴晏秋动唇,宣判这一切:“你当然不是霍泓,你在我面前亲口承认的,你忘了?——我还有录音录像呢,你要看吗。”
“你干了什么?”
“你毁了霍泓。”
“你让霍泓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变成了渣男,变成了神经病。”
“你对木子嘉一见钟情,不顾她有男朋友的事实,非要霸王硬上弓,差点进警察局。”
“霍姨哭,求你,你只想要钱。”
“休学一年回学校,你毕业论文作弊,然后被学校开除。”
“陆叔还想要让你进公司里,你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就失踪了,出国,去找木子嘉,把木子嘉吓到报警。”
“你酗酒,赌球,拿陆叔叔霍阿姨给你的钱去赌,卡被冻结后还骂人,打人。”
“我帮你还了债,把你关起来,还从你口袋里搜出了小药丸。”
“你怎么有脸在我面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