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苏子晴竟没甩开她的手，还反过来牵着她，两姊妹在众人目送下，手牵手一起回家了。

在稻田里拔稗子的余氏也回来了，这时候忙，家里人手又不足，她惦记给女儿煮饭，走路都得是一路小跑，扛着锄头刚刚到院门口，母女三人正好撞上。

苏子玉在那大骂的时候，余氏还在田里呢，就没听到这热闹。

“哎哟，你们回来了，正好，我正准备回来做饭呢。”

余氏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苏子晴背上的背篓，看着苏子玉被压弯的小身板，很不是滋味。

苏子玉也习惯了余氏的区别对待，她又不是真的苏子玉，心胸大着呢，也没多计较，自己背着了。

三人之间暗流涌动，心绪难辨，眼神已经转过好几轮，总算进屋了。

苏子晴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低着头进屋，进屋前还用手擦了下眼睛。

余氏看到了，吓得连忙拉过女儿，低声质问，“你是不是欺负你姐了？”

苏子玉真是飞来横祸，连忙摇头，愤愤道：“没有，娘，我怎么会欺负我姐呢？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那你姐怎么哭了？”

“我姐哭了吗？”

“进屋前抹眼睛了，应该是哭了。”

苏子玉神经大条，大大咧咧，终于也反应过来，小姑娘没有亲娘，心又确实敏感，肯定是刚才那些话伤她心了。

便把刚才的事儿跟余氏讲了一遍。

“娘，你可别打我，我那是护着我姐呢，我姐明明好好的，咱们也好好的，她们就胡说……”

余氏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不在场，否则她肯定要撕烂那女人的嘴。

后母不易当，她已经够注意了，不打不骂，努力温和，但那些臭女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净嚼舌根，讨厌得很。

“你做得好。”余氏听着女儿骂的那些话，心里很是解气，“往日娘是不跟她们计较，没想到都说到你们面前了，你以后就这样，狠狠骂她们，谁都不能说你姐……”

她想想又加了句，“……还有我，你自己也是。”

苏子玉连连点头，这个她自然懂，自家人肯定护着自家人。

她趁机提要求，“娘，咱们把田鸡炒了吧？放点土芋进去一起炒了，姐心情不好，做点好吃的开胃，辣子别放太多，姐吃不了那么辣。”

余氏忍不住戳她脑门，“我看你像田鸡，鼓眼的小东西。”

一看就知道这丫头馋了，拿苏子晴做筏子呢，嘴里骂得很凶，但余氏还是去院子里端起装田鸡的瓦罐，打算做给孩子们吃了。

苏子玉还想进去安慰苏子晴，结果又被娘叫去厨房烧火。

余氏做事很麻利，把两姊妹打来的猪草揉搓干净，连带着南瓜和其他实在吃不完的蔬果，倒进专门煮猪食的大锅里，又连忙去宰田鸡，刨土芋，洗辣子。

苏子玉则是满头大汗地烧火，这大热的天，做饭实在是件苦差事，尤其是烧火，难怪古代人需要烧火丫头。

她现在就很需要。

“娘，帮我抱些柴火过来。”

余氏哪有空，还在给田鸡开膛破肚呢，朝女儿大吼，“自己抱，没长手没长脚啊。”

苏子玉哀嚎一声，不是她想偷懒，实在是最近家里的柴火全是那种特别扎人的杉树枝，小孩子皮肤太嫩，每次抱柴火都是一种折磨。

“娘，求求你啦，帮我抱一下吧，那个扎死人啦……”

她正仰着头干嚎呢，忽然门口就有人抱着一大捆杉树枝过来了。

“哎呀，娘，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嘿嘿……”

不过杉树枝放下后，露出的脸却是苏子晴，她眼睛有些红，大抵是哭过了。

“妹妹，给你。”

苏子玉不过犹豫了一瞬，就掩饰了自己的怔愣，她夸张地大叫，“姐，你太厉害啦。”

她又跑出去，找到水井边的余氏，手舞足蹈，“娘，姐超厉害的，她刚刚抱了这么——这么大一捆杉树，你知道的，我可不敢抱。”

苏子玉在胸前比划了个大圈，夸张又滑稽。

余氏舔着嘴唇，看向苏子晴，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虽说都在同一屋檐下，但身份的敏感使得两人很难有交集，这次三人被留在家，苏子晴单独面对她时，总是沉默的。

若不是还有个苏子玉，余氏也觉得这家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是吗？子晴真厉害。”余氏又瞪着苏子玉，口型朝她喊，“谁让你姐帮你的，你这死丫头……”

苏子玉朝她扮鬼脸，转身拉着苏子晴往厨房走，她刚才可没有忽略苏子晴嘴角的笑，分明是愿意亲近的。

“姐，咱们以后可别理那些人，她们都可坏了，整日里瞎说话，最讨厌了。”

苏子晴第一次附和了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