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靠近南凉,会讲你们那边的话。他十三岁时,才随母亲迁居雾水谷。阿朵和我的南凉语,是他教的。”
“难怪!”李书音轻笑,没有细说。
“他绝非笼中鸟、池中鱼,终将遨游九天,不拘于这山野之中。我知道阿朵的心思……”
“你想让我劝阿朵?”
长生摇头,干脆席地而坐。抬头看看远山,重重地叹息。
“有时挺佩服阿朵,希望自己能有她三分的勇气。不管不顾,但求无悔。”
李书音坐着比他高出一个头,余光扫过出神之人。
此人将是雾水谷第十九任谷主、医家大拿。以其身份,亦可与王姬贵女相配。
她道:“身居高位,诸因掣肘,无法不管不顾。”
长生听罢,苦笑默认。
“我家中兄弟姊妹众多,人人都道我最得宠爱,艳羡不已。
从前家中长辈待我极好,但回首往事,似乎过得浑浑噩噩。
规规矩矩地做提线木偶,直到遇见我二姐,方知人生能有另一番活法。
你跟我一样,束缚太多,无法随性而为。
譬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对常人来说唾手可得,对你我却难于登天。
我们会考虑,这份喜欢会不会给那个人造成麻烦?有几成把握得偿所愿?坎坷中的痛苦能否承受?……
很多时候,不是败在彼此,而是败于现实。
身份地位既是尊荣,亦是枷锁。
所以,我明白你的想法和苦衷。”
今晨,他去西竹亭通传魏师叔抵岸一事。至此,长生才知道,李书音乃南凉公主,地位比瑶师叔还尊贵。
魏师叔此番前来,便是接她走。
兴许明日,兴许后天,不会太久……
所以,他不再远远地看,不再静静地等。他来见阿音,来找她说话。
毕竟,自此一别,往后余生或许难以见面了。
这场暗恋,无疾而终。
楼下客人喊长生,他起身告辞,轻唤:“阿音。”
小字阿音。
雾水谷继任者,知书达礼,绝非轻佻之徒。李书音稍微讶异,仰头望见他面带微笑,那目光悠远绵长。
他说:“有时候,不妨大胆一点。”
不待回应,他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时光匆匆,岁月长逝,李书音一生都未曾忘记这个南疆雾水谷的苗寨小伙。他真诚相告,劝她大胆一点。
暮年时,她追忆往昔。试想,若没有孤注一掷以身饲蛊,没来雾水谷,没见到长生,没听他这句真言。或许自己和魏溪亭的命运,会背道而驰。
六月初一,办出阁宴。吃过晚饭,人们陆续前往沁心湖。
桑树前的空地,已经支起柴堆,只待时辰一到就点火。
夜幕低垂,繁星初现,西竹亭仍然毫无动静。期间,李书音忍不住向长生打探。
除了早晨送魏溪亭过去时跑过一趟,长生今日再没踏西竹亭,不清楚那边什么情况。
“阿音姑娘别急,我稍后抽空去看看。”
可李书音半刻钟都等不及。
上次,等了整整九个月,见他数个时辰;这次,她不敢问魏溪亭停留多久。
不愿苦等,独自撑船驶向西竹亭。
对南疆人而言,李书音是地地道道的北人,不擅行船。
夜间,湖风吹得小船摇摇晃晃。西竹亭的岸就在对面,她划了半天,前进不足数丈,方向偏离,整个人累到垂头丧气。
西竹亭附近有两股活泉,形成漩涡,冒然靠近十分危险。
李书音不知水况,只觉得船越来越不听使唤,像被什么东西吸住,直往荆棘丛那儿拽。
她拼命往反方向划,然而,顶多只能控制船在原地打转。
手足无措之际,一点灯火由远及近,撑船人高声喊:“阿音姑娘。”
长生宛如天神降临。李书音看到希望,激动之余,不禁惭愧,还有点儿委屈。
两船靠近,长生把桨交给同伴,跳上李书音那条船,三两下把船带离险境。
端坐横木之上,她不安地低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长生坐在她对面,好脾气地回话:“该我道歉才是,我忘记提醒你,西竹亭附近有漩涡。害你受惊,对不住。”
李书音抿嘴,摇了摇头。发现船正朝一片竹林驶进。
船身靠近渡口,长生弯腰从水中捞出一根粗铁链,拽着船身停泊,栓好绳索,才来接她下船。
天色尚未黑尽,皎月已出。晚风穿头竹林,凉意浸人。
两人来到篱笆院外,长生说:“姑娘稍等,容我先通传一声。”
“好。”
西竹亭独在一处,自有其道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