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樽之秘

百整。”不知是不是暖阳的效果，商华的前额竟缀满了细细的汗珠。

“哎呀，太多，太多。为师总告诫你们，一切都是为了苍生，为了那些饱受摧残的百姓。你行事这样大张旗鼓，迟早要出问题的。”随即伸手从那根雕圆桌上端了碗鱼食，走到塘边，驻足喂那些石雕鱼。

“可是那些东西太废精气了，这些都远远不够啊。”

“所以啊，玄樽呢？为师知道，那非是一日之功，所以我这么久以来从没苛责过你。可是如今境况，已经不允许再拖了。我们是在拿百姓的命来换时间你难道不清楚吗？”讲至此处他叹了口气，在塘边踱了几步背过手继续道：“要突破现在的窘境，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找到玄樽，当然如果是妙壶，老朽我也不介意。”

商华不发一语，没有玄樽，他目前也确实无话可说。

“对了，你参曜师弟昨日来过。他先前一直关注的妙壶最近星位渐移，大概不日就要露面，而且就在这秘州境内。”王绻柊说这话时紧盯着商华低垂的眼。

听到参曜的名字，他双拳紧握，咬牙道：“我现在出发。”

“慢着慢着，你看看，我一说你那急脾气就又来了。你现在出发是准备去哪？不翻书不观象，没有法器指引，你是打算走到变成骷髅架子，再叫为师这个满头白发的老朽把你背回来吗？”

“弟子不敢。”

“商华，你是观宇天楼的卜星令君，掌握朝廷的机运，圣上还准你兼着御前侍卫。你不仅是我的门徒，在外面还代表圣上的脸面，做事情前要多想一想，不要总是闷着头冲，那样不好。你也别多心，参曜他在这方面着实比你强很多。多学一学，为师不会害你的。”

“是，多谢师父提点。”

“行了，找宋大人去吧，他那边消息也该到了。”

待商华郁郁离开后，王绻柊传来婢女为自己换上朝服，轿子已在门外候着了。

那顶紫檀木盖了桑椹色纱绫的轿子被两名御兵抬着，从王府一路晃到了皇宫门口，用了不到三刻钟。

王绻柊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官帽，随后步行去了御书房，太子的下午课要开始了。

一见到王绻柊，太子便从雕了四爪龙纹的扶手椅上站起，面色焦急道：“眉翁师父，御史台那帮家伙纠结了礼部、工部和刑部向父皇上奏，弹劾我目无法纪，私交近臣，德不配位。又说您持功自傲，祸乱朝纲。尤其是那个冼有诚，他竟然说出‘罢黜太子太傅，废掉太子’这样忤逆的话来！”

说完他便在堂上来回走着，双脚好似被地板灼烧了一般。

见太子这般模样，王绻柊却淡淡道：“殿下莫急，此事还有待商榷。”

“眉翁师父，您是知道的，我每日不仅要修炼道法，还要跟着易师父读那些圣贤书。林师父的骑射刀兵也是不能有缺的。光是完成课业都要占去大部分时间，哪里有空闲结党营私？每每入睡的时候，月亮都开始西斜了！可那些逆臣却揪住我偶然的迟到不放手。”语毕便往凳子里一坐，托着脑袋叹气连连。仿佛在无言责怪那些不明就里胡乱指责之人。

“今晨念书时，易大人怎么说？”王绻柊仍是语露悠闲，坐在桌旁的圈椅里摇扇。

“他最是油滑，除了劝我专心读书，哪里还肯多言一句。”

他点了点头，缓缓道：“太子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来看，芝麻大小的错处落在他们眼里，也是忍无可忍的。不过道家有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所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也是如此道理。殿下目前看似被众官上书弹劾，其中却也有着相当的益处。”

听王绻柊这样说，太子的神情稍缓和了些。

“学生愚笨，还请师父明示。”

“不急不急，先来打坐片刻，将内息调顺了我们再继续。”随即便拉着太子走进了内室。

这间内室是皇帝近些年为太子专门修建的，地上放置着金线丝绒的蒲团，墙上除了挂有三清、天君等画像外，倒是素净得很。窗外栽种了些松柏翠竹，使得御书房多了一丝怡然清净之感。

象牙雕的瑞狮香炉口吐龙脑香，在他二人打坐过程中，王绻柊见太子已不如方才那般急躁上火，这才继续道：“殿下您也知道，如今朝臣大致可分为太子党和庄王党，其余则多是孤臣，不成威胁。六部当中，礼部和刑部已经明确是庄王的人马，而御史台当中也是明争暗斗，方向不一。这次的弹劾对殿下而言其实并无实际伤害，不过是为了挑起圣上疑心的小手段，罗织了那些罪名。这是极不明智的，不但达不到效果，反而会使圣上更偏向殿下这边。”

“是因为他们意图过于明显了吗？”

“不单如此。圣上早就知道老臣我与柳相之间的竞逐，而此次冲在头前的御史中丞白梅堂，又与柳相交好。冼有诚提议罢免我是真，废黜殿下是假。他不过是想让圣上在妥协权衡中选择处罚我，好平息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