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祭礼
脚踩在两山之间的栈桥上,木板吱呀作响,妄生双手撑住栈桥围栏,向下俯视。
山谷上方萦绕着袅袅白雾,景物皆在白雾之中变得淡薄。
“这位大哥,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她回首看向黑汉子。
汉子挠头,“啥高不高兴的,叫俺阿利就行。”
妄生礼貌的笑笑,叫了声“阿利兄弟”。
说话时,眼睛虽是与他对视,可余光却早已扫了个来回,最终在阿利大腿一处青色痕迹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二人没再说话,一前一后下了栈桥,缓缓行至水边,几个妇人正在此处捶打衣服,看见他们来了,纷纷打起招呼。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妇人似乎和阿利很熟,先看看阿利,再看看妄生,最后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嘴角还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
阿利被几人看的不好意思,原本发黑的脸变成紫色,这下众人全都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气氛难得轻松。
突然一阵风吹过,卷跑了妇人手中的衣服,妄生回头去捡,就见树后,人影一闪而逝。
她装作无事发生,转回身来与妇人们告辞。
行至拐角处,她一把将阿利推到树后,还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几吸过后,人影终于赶了上来,她眼疾手快,一把将来人勤住,手反剪到了身后。
“诶呦,是我,阿兰,阿利哥救命啊。”女孩清亮的嗓音响起,妄生松开手,站到一边。
“你这女人好凶,咋上来就动手哩!”女孩个子不高,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就这么站在阿利身边,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阿兰朝妄生瞪了一眼,又看向阿利,“听说你昨天又出去玩儿?”
阿利眼神闪烁,将她拉到一边耳语起来。
“你们先聊着,我自己转转去。”妄生抛下一句话,也不管对方听见没听见,脚底抹油,开溜了。
循着记忆,绕到联排竹楼附近。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高悬于头顶,晃的人眼花。
就这样翻进去似乎有点不合适。
正想着,一扇窗扉自内被推开,明晃晃的光照下,一张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二人对视之时,阿利追了过来,见此场景,先是对竹楼内的老人一鞠躬,道了句,“阿婆,打扰了。”而后毫不客气的将她拽走。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待到无人处,阿利定定的看着妄生,似乎是想从她脸上发现些什么。
妄生好歹也在元序身边呆了几天,这种小小的压力怎么可能顶不住。
就见她眨眨眼,满脸无辜,“我只是见这处修在村子正中,而且格外气派好看,好奇之下才过来看看,确实是唐突了……抱歉,不知道此处住的是谁,似乎颇有威望,方不方便拜会一下?”
“念在你们是外乡人的份上,俺好心提醒一句,离这处远些,得罪阿蔓会受到神灵的惩罚。”阿利看着她,眼神中暗含警告。
果然,要找的人就在联排竹楼中,但以这些人对阿蔓的敬畏态度,想要见她似乎不太容易。
“这话就没道理了,”妄生看过去,眼神微带愠色,“我也不过是想着出谷日期不定,在此借住也并非一日两日,若是村中还有其他村佬,装作不知实在有失礼数,如此才会想去拜会一二,即便是神灵得知,也没道理怪罪我。”
阿利叹口气,“你若是真的那么想见一见阿蔓,明天便和我一起去参加黑木祭。阿蔓在村寨里的地位很特殊,除非是主持祭礼仪式,其他时间你是看不到的。”
回到村长家,妄生第一时间找到栾奕,与他说了今日的见闻。
然而栾奕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宿醉未醒。
「他这个样子好像不太对劲呢?」
「先看看,即便是要对我们出手,也不是现在,不然今日山也爬了,水边也去了,那阿利都没有动手,应该是留着我们还有用。」
破绽太多了,阿利腿上的伤,阿兰的话,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方向——树妖!
如果阿利是树妖,那么阿蔓,以及这个村子二三十口人,很可能都是树妖。
可奇怪的是,她今日刻意触碰过阿利和阿兰,丝毫不曾感觉到妖气,若说是因为她现阶段法力低微被蒙蔽,可食气鬼却是分辨气息的行家,没道理连她也察觉不到。
在什么情况下妖可以完全隐藏住妖气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夜,妄生鬼鬼祟祟的翻出院墙,借着夜幕的遮掩再次来到联排竹楼。
唯一一处露出烛光的屋子里隐隐传出歌声,声音是好听,但腔调太过低迷,让人无端生出悲意。
正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音色苍老沙哑,“别练了,已经很好了。”
“您去睡吧,我这便歇了。”歌声主人语气中透着些烦躁。
“我知道你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