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清宁,我只能和你说,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沈清宁难以置信地看她一眼,转身,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她转身,拎起放在洞口的油纸伞快步离开,走到半路,才想到陶泥还在乔殷的后山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气得脑子都不清楚了,看来得去现挖一些。”
田地边上已经找阵法师设了御阵,今日下雨,农人都不在田地里,沈清宁背着挖好了陶泥的背篓,路过谷地时,忽然心血来潮,想要进去看一眼。
谷地细雨如织,沈清宁背着背篓,青衣裤脚沾着陶泥,撑着一把油纸伞,摇摇晃晃地向谷地里走去。
而在青苗黄土旁边,一个不和谐的影子却撞入了沈清宁的眼中。
沈清宁面露嫌弃:“你怎么在这里。”
设御阵的阵法师佣金低,自然坐起阵法来也略为粗糙,自然拦不住大凶大能。
青尊季淮青盘腿坐在白牛上,嘴角叼着一支不知哪里搞来的草叶,闻言回过头来,两只狐狸眼笑得眯起来:“啊呀,被主人发现了。”
白牛一无所知地低着头,嗅着拱出地头的草叶。
沈清宁把陶泥一摔,啪啪几步跑到季淮青面前,面色黑得赛锅底:“既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往这里跑做什么?什么时候魔物都能进死生人间了?黑水绕山半点用处都没有吗?”
季淮青懒懒散散地靠在白牛上:“没用,我并非纯正魔物,黑水绕山,也就对乌岸那等东西有点用处。”
沈清宁默默不语,没想到季淮青竟然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良久,她抬头道:“你并非纯正魔物,为何会对我的血肉感兴趣?”
季淮青懒洋洋地笑着道:“同我做生意,不掉下层皮来怎么行?”
沈清宁打着伞,恨不得让雨浇灭她心口越烧越旺的火气,她怒道:“你还想动我田地的话,我可不客气了。”
此言一出,季淮青嘴角一勾,似乎是想笑,半晌,他强行把这点笑意压了下去:“知道了,你有理,还有人撑腰,我怎么敢动你田地。”
他转身,对着茫茫的一片田道:“我的母亲也是个硬要讲理的女子,她若是见到我如今行径,定是打得比你还要狠。”
巴掌印还在他的脸上印着,季淮青同一头白牛坐在细雨中的黄土边,看起来像一个无比孤独的影子。
沈清宁骂不出来了。
她心道:“好生狡猾的魔物,叫人骂也骂不出来,打也下不去手。”
季淮青看着她道:“你要同我坐一会儿吗?”
沈清宁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决定转头:“恕不奉陪,我不赶人,你在村人发现你之前,赶紧走。”
说着,她蹲下,背起沉甸甸的陶泥,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山洞里走去。
少女的足印踩着雨声,过分沉重的步子却没有耽误她走起来的迅速,季淮青不必看她,自然也能想象她气鼓鼓的模样。
就像她冲进来,凶悍无比地啪啪给他两耳光一样。
季淮青也没有回头,他看向茫茫黄土,对白牛说:“我们不吃她了,你觉得好不好?”
白牛当然听不懂季淮青的话,它只眼馋地拱着钻出地来的嫩苗,嘴巴却闭得严严实实,不曾张开口咬下。
他得不到白牛的回答,自顾自道:“你也愿意,就这么定了。”
牛沉默不语,季淮青身上被雨淋湿,他拿起长箫,自在潇洒的箫声越飘越远。
沈清宁坐在陶轮前面,手里捏着陶器,心里却越来越心不在焉。
一不留神,又捏瘪了一个,她叹了口气,把又一个捏瘪的陶器丢在了角落。
角落已经堆了几个失败品了,看着外面连绵的细雨,沈清宁叹了口气,索性坐在门口散心。
来死生隙这么多日子,她要么就在疲于奔命,要么就在专心种地,艰难拿到手的玉玦,竟然很久没有再看一眼了。
她把玉玦握在手心,仔细端详。
玉玦的质地和她想象的一样烂,做工上颇有几分街边小店的不拘小节,沈清宁举起来看看,又放下看看,心道:“要不是宋娘子立了心魔誓,我真觉得这是她掏出来糊弄人的。”
不防手上一滑,玉玦从她手中滚落在地,沈清宁连忙从雨水中捞出玉玦,不料手指一碰到,她便两眼一黑,随即人事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