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禾回到二十二层，走廊的灯暗暗的。

她想着要不要给谢庭舟打个电话，视野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已经闻到了一阵烟味。

徐禾走近。

谢庭舟站在她家的门前，看不清神情，嘴里叼着烟，能看见烟头前面猩红的烟丝。

她快步走过去。

“谢庭舟？”

谢庭舟狭长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她。

徐禾走进一看，满地的烟头，就像不要命的抽一样。

她有些生气：“你抽那么多烟干什么？不要——”命了。

话还没说话，谢庭舟给他拉到怀里，抱的很紧，脸藏在她的脖颈间，嘴唇带着些许冰凉吻住她的脖子。

“你今天去哪了？”

徐禾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抓紧他的衣服，轻声说：“和朋友一起聚聚。”

“哪个朋友？”

“我家邻居。”

谢庭舟抬起头，看着她：“男的。”

肯定的口吻。

徐禾明白了，看着他：“你看见了？”

谢庭舟没回答，下巴抵着她的肩，喃喃地：“阿禾，我头好疼……”

阿禾……

两人之间亲昵的称呼。

徐禾神情恍惚，但一瞬，她很紧张地看着他：“很疼吗？”

谢庭舟眯着眼睛，喃喃：“你别离开我……”

徐禾摸了摸他得额头，很烫。

她赶紧按了密码锁，把门打开，扶着他进去了。

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准备去客厅拿药，但谢庭舟抓着她不松手，闭着眼睛，很混沌。

徐禾握着他的手，俯在他耳边：“你乖一些，我去拿药。”

他乖乖地松了手。

徐禾去客厅拿了药箱进来，撕了两颗药，又出去倒了一杯温水。

喂完药，谢庭舟还在拉着她的手，迷迷糊糊的。

“阿禾，你别走了，我找你好久了。”

徐禾端来一个小椅子坐在他旁边，回握着他的手。

轻声：“我不走了。”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他还在说：“我可以把钱都给你，只要你别走……”

徐禾哑笑。

他的钱可是这辈子都花不完啊。

过了好久，药效上来了，谢庭舟睡着了。

她小心的松开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口一地的烟头，她打扫干净了，又拿着衣服在外面洗了个澡后，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夜里，谢庭舟睡得很不安稳。

他总是梦到那天。

那天，她提了分手。

谢庭舟找她的时候，她很疲惫，穿着一身黑色衣服。

短短的几天，她瘦了好多。

她身后的别墅挂上了白布。

谢庭舟摸上她的脸，拧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应该刚哭过，眼眶红肿着。

“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她问，把手拉下来，他的手背上有一条红色的痕迹，不是很重，但在白皙的手上显得很清晰。

这是他刚刚打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谢庭舟扫了一眼，没多说，而是问她：“为什么躲着我？”

徐禾眼角有泪，她低着头，闷闷说：“以后不要打架了，多吃点饭……”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谢庭舟没说话，握着她的手，等她说完。

等交代完了，徐禾抽出手。

“我们…分手吧。”

谢庭舟平静地看着她：“理由。”

徐禾不敢看他，垂眸：“不喜欢了。”

“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

徐禾咬咬唇，抬起头，直视他。

眼神不再闪躲。

很坚决：“我不喜欢你了。”

只见谢庭舟上前一步，抬手将她乱的发丝整理好。

依旧是闲淡的神情：“我习惯做小伏低，很少在你面前生气，所以让你觉得我的脾气很好。”

他低下头，和她对视，温声：“以后不要再说这句话，我会很生气的。”

只有徐禾看的见，他漆黑的眸似云墨翻滚，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徐禾轻轻叹一口气，别开目光。

“谢庭舟，我放过你了，你也放过我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别墅。

没有回头。

徒留他一人。

嘴角的笑意褪尽，恍如一夜黄粱梦醒。

眼底缓缓晕开的暗色。

夜色升上，已经是盛夏，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站外面等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