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姑娘!姑娘可别吓我,姑娘你醒醒!”
绿竹不住地晃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宋常安,时不时地摁一下她的人中。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可宋常安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旁的罪魁祸首也不禁慌了神,吓的脸色惨白,却也只能故作淡然的说:“宋常安,你莫要装了,快、快睁开眼!”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
绿竹听这话更气了,冲她大喊:“姓赵的,你将我家姑娘推入湖中,还说我家姑娘是装的,你安的什么心?今日我家姑娘若真有个好歹,我绝饶不了你!”
赵姑娘听这话脸色似是更白了,吓的赶忙拿了帕子沾了沾额头的汗珠。她略一偏头看向身旁的丫鬟,暗暗递了个眼神,那丫鬟便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宋常安。
“哪里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还能淹着的?这湖都还不到我腰呢,宋姑娘落水站起身即可。依我看啊,她一准就是装的。”
主仆二人说着风凉话,将绿竹气的脸色涨红,当即便起身冲过去,一把薅住赵姑娘贴身丫鬟的秀发,猛地一拽。
“啊啊!!”那丫鬟疼的大喊,又伸手去扯绿竹的秀发。
二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倒是并未留意到躺在地上的宋常安轻咳了两声,湖水从口中吐出。羽睫轻轻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耳边的吵闹声愈来愈大,入目白云刺的眼疼。宋常安依稀听到了绿竹的声音,她有气无力的唤了声:“绿竹……”
“醒了!醒了!”赵姑娘激动大喊,“宋常安醒了!”
闻言两个丫鬟也不再动手,赶忙去看宋常安。见人真的醒了,绿竹方才松了口气,却也泪如雨下,吓的忙凑过去扶她,“姑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姑娘醒不过来了呢。”
在绿竹的搀扶下宋常安坐起身,却盯着赵姑娘看了许久。赵姑娘也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眼神躲闪。
突然,宋常安双目呆滞的说:“这是、阴曹地府?”
赵姑娘听这话更是吓的冷汗直冒,缓缓往后退了两步,又冲着丫鬟招招手。主仆二人趁着宋常安看向四周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绿竹只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忙说道:“姑娘是吓糊涂了吧?此处是金水湖啊!”
“金水湖……”宋常安无力的重复着。秋风拂过,身上的衣衫本就已经湿透了,此时更是冷的她直打颤。
绿竹匆忙跑去马车中将披风取来为她披上,又将人扶着站起身,“这赵姑娘跑的倒挺快,也不知是何时跑的。但此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少爷迟早要跟她算账。”
宋常安神色错愕:“大哥?”
大哥不是死了吗?怎么听绿竹这么说倒像是还活着?
“是啊,这赵姑娘倾慕大少爷,整个隆州的人都知道。可大少爷又不喜欢她,只是没想到她竟将气都撒在姑娘身上。隆州秋日的水这般凉,她竟也狠得下心将姑娘推入湖中……”
绿竹喋喋不休,后面又恶狠狠地骂了赵姑娘几句。可宋常安却没心思听,只觉得事情怪异,但细想倒觉得这事像是与多年前的事重合了。
“绿竹,现下可是武佑二十三年?”宋常安问。
“正是。”绿竹疑惑看她,“姑娘怎的想起问这个了?”
宋常安顿时心下了然,长舒了口气便朝马车走去,“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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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州的秋日,比其他地方更冷些。宋常安落水,虽被绿竹及时救起,但还是沾染了寒气。当晚便起热,霍家连夜请了郎中来。
宋常安迷迷糊糊间看到几个熟悉身影,如呓语似的说了许多话,不断的说着“你们都还活着真好”。在霍家人听来倒是与胡话无异,也就都不曾放在心上。
一连三日,霍家长子霍无歧都被宋常安拉着衣袖,愣是没能离开她闺房半步。就连霍夫人前来送药时,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低声说:“常安最是粘你,每每病了便要你陪着,依我看,你们二人不如就早早的定下婚事吧。反正常安也已及笄,你也早该成亲了。”
将汤药放在案上,又拿出命府中家丁去买来的蜜饯。霍夫人便坐在床边,手帕轻轻擦了擦宋常安额头的汗。
“母亲。”霍无歧顿了下,“我只当常安是妹妹,未曾想过娶她为妻。何况常安如今才刚及笄,年岁尚小,即便要嫁人,再晚两年也不迟。到时,我也好给她多备一份嫁妆。”
霍夫人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说将她当妹妹,可常安呢?她未必只将你当大哥。娘是过来人,比你看得清。”
但儿女之间的事,她也只能点到为止,说多了反而不妥。
霍无歧顿时没了话说,只是低垂着眼帘看着那只始终拉着他衣袖的手。尽管以往她病了也总是如此拉着他的衣袖,但这次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只手似是比以往都要用力。
倒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足有五日,宋常安的身子才好些,倒是也不再缠着霍无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