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forty
个名为凯厄斯的商品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让我无法给他下一个确切清晰的定义,因此也就无法把他归类,放到或近或远的位置。
事实上,凯厄斯似乎无处不在。他就像一个又大又凶的胖天使,头顶上金色光环无声无息落下来套住你的生活,还是看起来似乎寸步不离的那种。
不论何时何地,我们总能以各种或是正常又或是奇怪的方式打个照面。在我训练时总能看到,他阴晴不定地在不远处的山毛榉下,像只老蜜蜂似得绕着树打转。在我进食回来的路上,总能碰到他对着什么人大吼大叫,或者阴沉着脸怒目而视。甚至我早上打开房门,也能看到这个家伙站在走廊对面,双手叉腰眯着眼睛,面无表情钻研着墙上的镶边挂画。
这种巧合让有段时间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在跟踪我。
当然这个怀疑最后不了了之了。首先,即使他看到我,也什么都不会和我说。真是良好的师生关系,我们连招呼都不打,由此可见,他根本就不不可能是特意来找我。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凯厄斯是一个多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才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跟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所以那些巧合完全就是巧合,只不过是他太无聊了,所以出来走走,然后我们碰巧撞上,就这么简单。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以一种近乎蛮横无理的方式占据了我世界里很大一部分空间,你知道当一个人在你面前出现的频率,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将很难将说服自己忽视他的存在。
这种说法并不是毫无依据的,试想一下,你的生活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不论你做什么事,有什么计划,遇到什么意外,他很少不参与其中,不论他是否受邀请,或者受欢迎。
与此同时,他还像只老鹰般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以为凯厄斯是勤勤恳恳的医院护工,而我是什么也做不好的智障儿童。
更别提这个人,他其实救过你一次还帮过你一次。
模糊不清的边界感,触摸不到的底线与范围,海与河交汇处拉扯不清的融合····这一切都使得凯厄斯原本简单明了的形象变得愈发不可捉摸了。
而正当我思考着这些近乎哲学的奇怪问题时,这个让人困扰的小商品就突然出现了。凯厄斯就像是刚从哪个纸醉金迷的宴会厅里溜出来,穿着打扮矜贵得体,身上还带着他标配的隐隐怒意。
然后他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拦下我,其凶恶程度就像拦下一辆不交钱就想过高速的违章汽车。
“把这个拿着。”凯厄斯的话像发射的子弹一样落在身上,很有压迫感。
还没等我回过神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信封,而凯厄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我身边走出几步远,袍子下摆划出猎猎风声,他这种速度根本容不得我拒绝手里这个天外来物。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转身对那个僵硬紧绷的背影疑惑地挥挥手里的信封,什么东西问都不问就往别人手里硬塞,活脱脱恐怖分子投炸弹的做派。
“你····”凯厄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他很不满意我一无所知的表现,可很显然他也不打算回来解释。
“别忘记你说过的。”他最终用力握紧拳头,像在拼命忍耐着什么,然后一转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衣摆划破空气锐利的弧度。
怎么看起来像是又生气了的样子?我摸了摸手里的信封都能,手指立刻沾上种香气。
别忘记你说过的。这是多么简单的一句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就可以有不同的意思。
当语气是严厉时,这话就是种威胁,是危险来临前警告的明示。如果语气是平淡的,那么这句话大概就是个提醒,鞭策你去做应该完成的任务。
····当语气是轻到几乎听不清的呢?
那么说这话的家伙大概有点害羞。
我的撒旦啊,害羞。
我捂住脸,狠狠抹两把,用力到手里的信封都被捏得皱巴巴的。连忙把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罪该万死的词汇塞回大脑深处,并祈祷自己从未学过它。
我怎么会认为凯厄斯是在害羞,就算地球爆炸这个词也和凯厄斯不会有丝毫关系吧,他那种唯我独尊的性格,做什么都是他对的德性,怎么能指望这样的人会产生不好意思或者害羞诸类情绪,真是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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