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twenty eight
里,在气涡旋流里,寻摸着那个陌生的味道。虽然它刚刚只不过是在鼻端一闪而过,但这并不妨碍我记住它,追踪它,找到它,还有或许,杀死它。
很远的天边好像是响起咆哮般的怒吼,震碎夜空,似乎有匹威风凛凛的狮子追着自不量力逃窜的藏羚羊发出尖锐而愤怒的尖叫。空气尽头的地方传来交叠在一起的声音,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凯厄斯,哪个是德米特里。
很高兴作为新生儿,我的速度足够快,快到几乎超过声速,因此我已经走远了。
风里都是自由的气息,将力量全部集中到腿部,然后循着记忆里唯一陌生的气味快速奔跑。
奔跑,我喜欢这个词。过去我也常常奔跑,只是速度远远比不上现在这样快,但我记得那种感觉。
创造风,融入风,超过风,最后成为风。
很难说身体与意识到底谁比谁更加超前,更倾向于它们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双臂和双腿如同最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但又比冷冰冰的机器更加灵活柔软,它们会用独属于自己的语言——呼吸,交流配合。
奔跑是会让人燃烧的,首先燃烧起来的是鼻腔,像滋滋作响的木柴投入铺满旧报纸的老式壁炉,两声砰然的爆鸣响起,火顺着空气从鼻端滑进鼻腔深处,继而达成着和喉头联系在一起的滑滑梯沿路而下。
喉管里的燃烧是温吞的,像是火星爬过导火索点燃巨型烟花前漫长难熬的过程,抽动着的呼吸和湿润的液体减缓了烧灼的刺痛感,但速度的火焰并未消失,它们在暗中蛰伏,不屈不挠向前匍匐前进,直到滑行至喉管尽头。
这就是它们苦心孤诣策划等待的时机,如同一朵绚烂到极致却无人欣赏的烟花,在肺部炸开,将里面的血管以及外面相连的器官焚烧殆尽。
火焰就是这样顺着肺部一直烧遍身体的每个角落,等你奔跑到最后,整具身体都被浸泡在温暖而潮湿的不知名气泡里,眼前早已经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世界随着剧烈的喘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总让人怀疑是否是视觉出了什么问题。
奔跑是多么令人解脱又感到自由。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服从凯厄斯的安排,安静呆在原地。有一点他是没有说错,如果那样做我将很安全,但一种很顽劣的恐慌心态在作祟,似乎只要我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就会被控制到失去自己。
我讨厌被控制,更讨厌失去自己,倒霉的是大多数时候我还不得不那样做。但现在不是这样,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是一项任务,我没有理由不去完成它,凯厄斯也不能因为我为了更好完成大家共同的任务,而擅自违抗他丝毫没有合理性可言的命令而惩罚我。
在快速前进的道路上抽出右手插进口袋,里面空空荡荡,只剩下银制金属的硬度和温度警醒着身体内每一根还活着的神经。
手掌快速握住它又松开,我必须要确保重要工具一直都在,再次提醒自己,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周围陌生的气息越来越浓郁,那个吸血鬼很可能受了伤,而且是无法快速愈合的那种。说不定是断了胳膊或者大腿,沃尔图里的卫士是不会对罪犯手软的。
视觉已经能捕捉到记忆里陌生气味主人的样子,那是个男性吸血鬼,和菲利克斯差不多高,留着寸头,背对着我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脖子上裸露出的皮肤一路穿进衣领里,不知道在身体上延伸到哪里。
正如阿罗所说的那样,史蒂芬和弗拉德米尔偏好以蛮力为依据挑选吸血鬼,很高兴他们这个老习惯并没有更改。我眼前这个男人是个毫无疑问的大块头,手臂肌肉在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T恤衫下,随着他奔跑的动作鼓动着,像座隆起的小山。
绝对是个力量型选手,而且是可以确定的力大无比。在心里快速下了个判断,脚步放轻收紧朝他所在的位置靠过去,那个吸血鬼并没有停止奔跑,但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他大概以为四下无人,因此放松了警惕。
蹲在高悬于他头顶的树枝上,我转了转手腕。虽然没有参加过所谓吸血鬼的战争,不懂太多专业化的格斗招数和方法,但不代表我没打过群架。
群架在拖车中学很常见,你知道的,大堆疏于管教且荷尔蒙明显过剩青少年聚集在一起,总不会有太好的后果。
想想看吧,当你走在一所只要不注意长发上就会被粘上口香糖,课桌桌肚里塞满带有下流图像的盗版漫画,无数男女的姓名歪歪扭扭纠缠在桌面上交欢,比老师上课声音更大的是后排写着黑话四处飘的纸飞机的学校里时,想要获得一个勉强能听得见课的前排位置,那不靠最原始的武力还能靠什么呢?
大块头的身形意味着他将很不灵活,乘其不备跳上他的肩膀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吗?
如果放在以前,一口咬掉他的耳朵或许是个更不错的选选项。那是个脆弱至极却又极容易被忽略的身体部位,可惜现在这样做只会崩坏我的牙。但是耳朵离脖子也差不了多少距离,不会有人蠢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