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
黑云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整片森林陷入了无际的黑暗,少女在黑暗中不辩方向,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树枝划破了她鲜红的嫁衣,粉白的腿上道道划痕,她似不知疼痛,提着碍脚的裙子不断的跑着。
仔细听,有马的蹄踏声,“看见了,公主就在前面,快跟追上,别让她跑了。”骑兵们听了指令,加快挥动马鞭。
突然少女不再奔跑,原是一片悬崖,她独自一人,站在崖边,微风吹动着她的裙摆,头上的发钗在逃跑的过程中散了一路,如今头发且就散着,风轻轻吹过了她的发丝,仿佛也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活下去的信念。
她有一个自少时就喜欢的人,那时喜欢他喜欢的轰轰烈烈,满京城都知道清越公主喜欢那把持了自家朝政的摄政王,真是个笑话。但她从来都不在意,她知道,月苻砚不会去干涉朝政,等弟弟满了年岁自会讲政权归还。她喜欢月苻砚,从那年他将自己从琅瑜山救回来时就喜欢,她对于月苻砚的感情似乎没来由的,琅瑜山只是个引子,一入了药,便再也停不下来,像积压了很久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他。月苻砚不曾给过任何回应,但也从不拒绝云清执的爱意,似是对她有过感情,又似没有,他心思难测,云清执一厢情愿,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这么过了五年。但就在三月前,北祁派了使者,北祁王的意思是希望能与南瓖结为秦晋之好,以免百年战乱。整个南瓖也就云清执一位适龄公主,小皇帝年纪尚小,不过才满七岁,尚且不才刚到试学年龄,先皇帝去的早,独独留了这一位皇子,皇后在先帝去了后一直郁郁寡欢,没过三年也跟着去了,只留了他们一对姐弟相依为命,朝堂之上自是有不少人有争议,月苻砚以一己之力都压了下去。而后自然而然的成了实质意义上的摄政王,和亲一事的决定权自然也落在了月苻砚手上。
云清执得知此事时,尚且还在房里梳妆描眉,银玉匆匆忙忙赶来,一路喘着大气,“公,公主……大事不好了!!!”“喝杯茶慢慢说,莽莽撞撞像什么样子。”云清执放下手中的妆饰,倒了杯茶水给银玉,“公主!北祁那边要和亲,我们南襄就您一位公主,这可如何是好啊!您千金之躯,怎么能,,怎么能嫁到那种蛮夷之地!公主!!”银玉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云清执端茶的手不可察觉的收紧了几分,复而放下,拿起口脂将最后一步完成,上完口脂,云清执眉眼间添了几分妖艳感,原本清冷的面容多了几丝妩媚。“你在府里呆着。”只留了这一句话,便只身一人出了府,直直奔了摄政王府。自两年前民间常传这摄政王与清越郡主的桃色传闻后,月苻砚便在城东求了处宅址,远离了公主府,云清执还为此闹过好长一段时间,结局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从城西到城东,云清执几乎是跑过去的,整整一个时辰,到了摄政王府,被两个守门侍卫拦住了,“滚开!”“公主殿下,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王爷今日真的不在。”云清执信他狗屁的话,直接闯了进去,直直冲向月苻砚的书房,刚推开门便看见一个陌生女子垫着脚亲了月苻砚一下,月苻砚头微微低着,耳根子泛红。听到开门声,二人俱是一惊看向门口,云清执一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一声“月苻砚”还卡在嗓子口,眼眶瞬间有点涩,月苻砚看见来人,下意识将女子拉向身后,眼神瞬间戒备了几分。“你来此处作甚?”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月苻砚不耐烦的表现。
云清执调整了一下心理,“自己的婚嫁大事,自然是要关心几分的。”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句末还是带了点颤音。月苻砚轻声对女子说了什么,她便出去了。女子走后,月苻砚才看向云清执,眼神中似有抱歉与愧疚,“……北祁势力强大,南襄这两年天灾人祸,经不起战乱,纵然是我也……”云清执点了点头,抬眸盯着月苻砚,“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见那日,我在琅瑜山下,跌断了腿,你把我背回去,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了你,这些年,你都没有给过我任何回应,今日我只想最后问一遍,你当真是对我一分情意都没有吗?”月苻砚握了握拳,转身背对着云清执,“东邰这两年势头越来越猛,如若我们不与北祁联手,那第一个被吞掉的就一定会是我们南襄,云清执,往日里先生教你的,你可有学到半分?”云清执小步走到月苻砚对面,抬头只执着的问,“你可对我有过一分情意?”月苻砚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回应。云清执掏出了一块玉佩,一手拉过了月苻砚的手,“你曾说过凭此玉便可调动你府上的暗卫,如今看来对我也是无用”云清执话语里已经染上了哭腔,“便还你吧,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了。”
那一天她从城东走回公主府,花了三个时辰,在摄政王府的转弯口有一家糕点铺,她还记得琅瑜山那次,月苻砚将她背回来,经过这个摊位的时候,刚一笼桂花糕蒸完,十月里桂花的香气与糕点融合,店铺老板送了他们两块,月苻砚没吃,全给了云清执,云清执趴在月苻砚的背上,突然觉得这一刻无比美好,后来过了很多年,再也没尝过那个味道,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走到丰裕街,紫香阁的鼓锣声哐哐作响,似是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