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石英子很是开心！

起风的山尖，他顺势拉着茉然，一路向北。顺风顺水的云端，山山水水平躺在眼下，缩小版的景色一如往昔，……这是茉然隐居崖洞以来，一直向往看到的景色……

也不知飞了多久，更不知，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暗沉默，似乎倾盆的大雨分分钟就要来临……茉然望向石英子，他已按下云头，就要落地。

不过须臾，一座青山高耸入云。石英子拉起茉然欣然落地。衣袖顺着落势往后仰了少许，他眉角斜扬，扫了茉然一眼。

“到了……”

“嗯。”茉然抬头又低眉，暗想，“又是一座山！是从这山到那山，从那山再到另一座山，无穷无尽的山……”思绪至此，心似被针扎过般，一丝不入眼的疼竟然飘了出来，周围的一切蒙蒙胧胧的……

俩人顺着山势走着，茉然本想一飞到底，直达石英子的家。被石英子拦住，他说，在他们这里，直接飞进别人院落里，是不成体统的一件事。茉然听罢，不由叹气。如今自己已是如此，自然也得遵循这莫名其妙的规矩。

再往前走，越发走进那坐最高的山，只见山壁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整体成行，入云入泥，石上零星冒出几缕小草，却因扎根不深，微风里也显得颤颤巍巍。山体上面有字，“落云山”三个大字旁，无数个小字，刻得密密麻麻……

“这是落云山？”茉然心中略惊。

“是啊！”石英子点点头，“此山还是有些来历，仙子可知？”

“我怎么会不知道！”茉然心中想，用眼斜挑了他一眼，并不回答。很久以前，对着星空，仰望苍穹时，爹爹便对自己提起过落云山。那时候，爹爹还没有现在这么严厉，整天笑眯眯的。茉然喜欢坐在他腿上，数着他的手指头，依在他宽大的肩头，问这问那……

自从和莲姐那次闯祸之后，爹爹似有无穷心事，撒娇任性在他那里，再也起不了作用……

思绪跑得有点远，一股冷风将她拉回。她定了定神，石英子一脸玩味的表情略略让她有些不满，却也只幽幽的叹了口气。

抬头翘看，“落云”两字分外抢眼，思绪又回到……

那一日，看着满天繁星点点，银河深邃，朵朵云被漫天星光逼了下去！茉然笑说云落山了。爹爹笑着告诉她，云只是飘到更远的地方。看她一脸懵懂，又道，世间真的有落云这个地方！那是一座山的山名，周围的小山，因其身巨力大，纷纷依附于它，那个地方也叫落云山了，就在茉村的北方。那里山杰地灵，群石休养生息，沾了此山的仙气，却也可和茉村一比……

爹爹还告诉她，落云山，之所以叫落云，是有些来历的。远古时期，石头乃物中显贵。飞黄腾达者被女娲娘娘选中补天所用；资质略平者，纷纷被调到天宫殿宇，为屋舍城墙固垒发热出力；还有一些山中绿水一卧，造就一方盛景；更有一些，默默成了铺路石……

无论何种，都属于功德。

……

且说在补天石中一位，因思念家中至亲，向女娲娘娘请假探亲，获批归家。归家后，几日浅留返程，孰料途中险遇赤魔，不幸坠入凡尘，更不幸转入轮回道，受凡人之苦。却不想，凡尘中，命运几经碾转，与痴心女子接连理，达官显贵……后来，女娲娘娘查究，救其出凡尘，他却百般不愿。几逆娘娘本意，舍重就轻，一味延期，引得娘娘震怒，罚他落云为山，无功不得返。

几百神鞭落下，他被神兵在往生门推下，成一巨石成山，身上赫然刻着被罚的刺青“落云”，他沧然泪下，心中百感，强发手指之力，在“落云”之后加上了一个“山”字。

只道凡尘这样，人力终难为。却没想痴心终有归，那个凡尘娘子思君不见君，化为一缕魂魄，随风见到了他，声泪泣下，盘旋在他脚下，亦开始修为。人间几十年亦是一生，她几千年却似一瞬，修身成仙时，他罚期早满。又因引得众石依附，以他的灵气为依托修为，此种功德，让他的罚被免，且被升为一山之长。

……又是几千年。

说来也怪，当初修持为了一腔情爱，修身成仙时，石娘子发现，痴爱只是一种习惯。她只是以为离不开他，其实，没有谁离不开谁。本以为一成不变是情，相扶相依是命……哪料再无阻障，她与他情缘却尽。

光阴数转，几千年于仙子而言也不过弹指。石山早已是空壳，他早已飞至它处，另择地居。而那位石娘子，在与他发愿此生不见后几十年后的一天，双手挪臂，飞至石壳之巅，用尽心力，将他曾经教诲，一一刻在石上……刻完之后，眉目皆泪，毅然飞归别处，再未归来……

虽然此二仙已离开此地，落石山中众修为之人却未曾离开，依然在此，以石上心得为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当时听了这个故事，茉然不解，为什么两情相悦，偏偏不愿长久。问极玉，极玉说不出所以然来，一哼一哈中，茉然也懒怠再问。可是，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