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凌晨两点,渡边码头。
初春四月,天气早已回暖,有人已经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单衣了,可下着小雨的凌晨却仍有些寒意。
虽是这样的天气,也有人在工作,那些商用货船停靠在岸,支开脚板,亮着大灯,灯下来回搬货的工人,人与影缠绵交错,光影如魅,偶尔的一句交谈同忙碌的脚步声,在这样的雨夜里,也变成了虚无缱绻的低语。
不同于那头的热闹,西北角的这个渡口显得安静许多,这里是渔船停泊的地方,没有哪个渔民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港,几十艘渔船结束了一天的铺网行程,整整齐齐的停靠在码头。
只有一搜小船上亮着昏暗的灯光,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船头,静静望着对岸的人影,任潮湿的风扑面,似一座碉堡屹立在海中,为迷失方向的航船指路。
身后的船舱内锅碗碰撞,拳脚击打,痛苦□□的声音持续了十几分钟这才安静下来。
灯影晦暗,泛着土黄色的光泽,照的底下的人也是一脸暗黄,船头的男人转身进了船舱,光影在他脸上打上一片阴影,只有那双眸仁仍旧幽黑铮亮,地上的男人双目充了血,几乎已经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能感受得到那股子席卷而来的冷意。
他明白,这人绝不是为自己指路的天神,而是手染鲜血前来索命的海盗。
因肋骨断裂,每呼吸一次都是撕心的疼,他甚至开始颤栗,去往h国的船票就躺在他的怀里,可他知道,这一次肯定是走不掉了,猛然又是一阵咳嗽,血痰顺着嘴角流进船舱。
罗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双眸子毫无波动,连说出的话也是冷的:“船票不止买了一张吧?”
李靳黑杆两人退到一旁,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二人相视一眼,很快明白过来,只瞧地上的男人猛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脑子飞速闪过儿子刚出生的可爱模样,一双血眸之中满是惊恐和乞求。
好半晌才打着颤拼命弓起身子,跪伏在地上:“五哥,求您留条活路…”
然而这并不能软化他冰冷的心,罗译面无表情,静静望着他,半晌才冷冷开口:“你应该清楚背叛我的后果。”
男人一愣,心底闪过无数念头,却没有哪一个能使自己全身而退,他弓着背,将头抵在地上,泣不成声:“五哥,我错了,这些年我过得提心吊胆,一个好觉都不敢睡,生怕哪天就暴露了身份,我真的是怕了,我想过安稳的日子…我不想出卖弟兄们!可我实在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昏暗灯光下,罗译缓缓勾起嘴角,又很快放平,一双眸子黑的深不见底。
那声音仿佛结了冰:“你知道死了几个弟兄吧?”
李靳闻言下意识抬头去看,这一眼,心潮瞬间腾涌……
一开始那几年最难,手上的人命也最多,那个时候他在罗译脸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这个表情。
一时之间心潮涌动,心中竟有些难以压制的兴奋,自从回国之后五哥就变了,他本该冷血,狠厉,本该是暗夜中高贵的王,可到了国内行事却变得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故乡的热土似乎暖热了他本该坚硬冰冷的心,可他们是带着满腔的仇恨回来的,他的心不应该变热!
眼前这个罗译,才是那个能让自己至死相随的人!这才该是他本该的模样…
自知已没有活路,可为了妻儿他必须搏一把,男人心中一横,往地上重重磕头:“五哥,做错了事,我自知不配活着,我愿意以死去向地下的兄弟们赔罪,只求你留条活路!”
却听头上冷笑一声,语气淡漠讥讽:“凭你一个人,就想抵我四条人命?”
船板被磕得当当作响,可下一秒当当的声音却又戛然而止…
男人猛的抬起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飞快朝前一扑,左右都是一个死,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博赢了捡一条命,输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面目狰狞,一口牙被血染得猩红,身后二人马上反应过来,手刚伸进怀里,就听“嘭!”的一声,前后不过两三秒,上一秒还是横眉怒目的男人,瞬间脱了力,重重倒在了地上,脑后的船板上迅速晕染出一滩殷红。
罗译缓缓落下手臂,手上握的是一把装了□□的纯黑□□,他冷着脸,眸中毫无波澜,平淡的望着地上仍在抽搐的‘尸体’ ,直到那滩殷红涌到脚下,他才挪开步子转身。
“去h国把人找回来!”
珠峡市,早间头条:
凌晨三点,渡边码头一艘小型渔船不明原因失控,无人驾驶冲出港口数十里,最终引擎着火引发自燃,搜救队赶到时渔船已经烧毁,所幸并未殃及周边渔船,无人伤亡。
………
运动会如期举行,这一届学生极有体育精神,参赛的班级忙得简直是不可开支,任务分布得也是井井有条,一个小组忙着照顾选手,一个小组递水投喂保证参赛者体力,剩下的小组则去啦啦队凑人数搞气氛,整个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