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耳
王韫秀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李玄景,李玄景正如她想的那样,容貌清俊,睿智而不锋芒毕露。看起来是如此符合她心目中理想女婿的人选。王韫秀自认为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当年选中了元载做自己的夫婿。诚然元载贪财亦好色,但这两样是天下男人都不能免俗的弱点。王韫秀最自豪的一点莫过于元载如她料想的一样成为掌握权柄的宰相。这意味着她看人的眼光得到了证明,元载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权势滔天,其中虽有她母族势力的帮扶,可更多还是靠他自己步步筹谋。因此王韫秀很满意于自己当年的决定。何况元载这么多年虽娶了一房妾室,对她却依然尊敬爱护,没有丝毫冷落。她所提的要求,元载都会尽量满足考虑。对于王韫秀这样的女人来说,这样的夫君已算是十全十美。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帮女儿找到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人。他不一定现在得势,但却绝对有着这样的潜力,能够延续元家和王家的辉煌。
李玄景敏锐地发现王夫人在观察他,他对她友好地微笑后,却发现宴会的主角——老夫人不见了。王夫人对众宾客称老夫人乏了,先去休息了。
宴会散场后,李玄景发觉桑夜漓有心事。他想与桑夜漓聊聊,也许能够让她放下烦恼。可桑夜漓却头一次主动与他拉开距离,为了避免他多问,桑夜漓拉着郭暧谈天说地。可李玄景能看出,无论桑夜漓表现得多么开心,她心中依然压着一块大石头。
桑夜漓回到家后,终于对洛玉儿暗示了心事。
桑夜漓:“玉儿,若你的亲人做错了事,你明知他做错了,却不希望他受到惩罚,那该如何是好。”
洛玉儿:“夜漓,你…怎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桑夜漓:“没有,我查案时遇到这样一个苦主。她的亲人做错了事,有人拿这件事威胁她,让她不要…靠近一个人。”
洛玉儿:“若那人无关紧要,便不必为难啦。”
桑夜漓:“可那人并非无关紧要。我那个朋友,她也没有想明白。但总之那人对她来说很特别。”
洛玉儿:“哦?你那个朋友该不会喜欢他吧。”
桑夜漓:“绝无可能。她最是厌烦这些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事。且她知晓人世间的情爱大多是毒药。若沾上了,重则毙命,轻则毕生痛苦。”
洛玉儿:“那她为何会有如此悲凉的想法?”
桑夜漓:“许是她读过一些佳偶变成怨侣的传奇小说,虽发誓生生世世不复相见,可心中的刺却怎样都无法拔除。如此想来,有些相遇从一开始便不该发生。”
洛玉儿:“夜漓,你今日说话的语气特别不像你。情之一事,我亦是不明。不过事在人为,也许你那朋友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洛玉儿此时已明白桑夜漓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她自己,在洛玉儿看来,桑夜漓分明是心仪于李玄景,可若无外力推动,桑夜漓是不会主动去承认此事的。她宁愿继续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与李玄景以兄弟相处,因为那样在她看来就可能避免以后也许会发生的所有痛苦。那么李玄景呢?他对桑夜漓是何想法?那个人总是把心思深藏,看起来波澜不惊,真正能让他在意和失控的人和事极少,但他一旦在意了,便会拿命去守护,桑夜漓是不是其中之一。
夜晚,王韫秀来到女儿元徴的房间,屏退了云舟之后,王韫秀悄悄对女儿说:“你近日来与太子走得很近,你知晓对于女子而言,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不管你对太子是何想法,你们都不该再私下见面。免得叫人传出闲话来,你爹和我面上无光。”
元徴:“母亲多虑了。元徴与太子仅为知己,并无其他。”
王韫秀:“知己?你与他做什么知己。弹琴的是云舟那丫头,若说知己,难道太子会和一个丫鬟做知己不成?说吧,是不是你爹对你说了什么。若是他为依附于太子,将你献出去,我定不轻饶了他。”
元徴:“母亲若忧心,我与太子不再来往便是,此事与爹无关。”
王韫秀:“我已为你择中良人,过两日便安排你们相见。你定会心悦于他。女儿啊,你记住,我元家女子无须攀附他人。与其做后宫三千佳丽之一,不若择一良人相伴一生。”
元徴:“元徴知晓了。母亲看中的人必是人中豪杰。元徴愿与他见面。”
王韫秀得了女儿的首肯,心中对这门婚事已有了八成把握。剩下两成全看元徴能否瞧上那李玄景。至于李玄景是否有意,王韫秀完全没想过。哪有人会傻到拒绝宰相的千金呢?更何况元徴继承了她的美貌,甚至青出于蓝,是长安第一美人。这样的婚事,对他李玄景来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在窗外偷听到元徴和王韫秀对话的云舟心中五味杂陈。她既高兴于元徴对太子无意,又担心元徴不再见太子,自己没有和太子说清楚一切的机会。还担心元徴发现自己对太子的心意,责怪她抢走太子。若是元徴心仪于王夫人相中的那人,便会原谅她的横刀夺爱吧。
状元郎陆元之抬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