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崔蕴枝赶到前院的时候，前院的护卫同陆新霁带过来的人马都各自抽刀出鞘，两方人剑拔弩张。

管事满头大汗，崔元思如今不在府中，大夫人脾气不好，说什么不让陆新霁入府，这陆新霁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夺门而入，崔家护卫便将人悉数拦在前院，管家见势头不对，如今男主人不在府中，立刻让小厮去请了崔蕴枝来。

陆新霁看到崔蕴枝来了，仰头笑了笑，很是开怀，他今日是真的高兴。

“崔公子来的正好，还不赶紧规劝规劝崔夫人，崔夫人阻挠本官断案，我看在她一介女流的份上不同她计较，崔夫人可丝毫不领情，还叫了府中护卫意图对我动手，我可是奉了陛下的令全权负责此案，陛下可是下了旨意的，如抗令不尊者，立斩不赦！”

“崔夫人是想同陆某比试比试谁的刀快吗？”

他这番猖狂的样子落在崔夫人眼里，让她火气蹭蹭的往上升，眼看崔夫人要发作，崔蕴枝忙开口打断她的话。“父亲如今不在府中，若陆相寻他可去傅大人府上。”

“崔相去了傅大人府上？卢安可是指证是崔傅两位大人合谋犯下这桩祸事，崔相这个时候登门莫不是心虚，两人在一起商量什么对策呢吧，即便人不在，本官也绝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崔夫人还请让路，本官要查抄崔大人书房。”

“陆相一张嘴竟好似那巧舌如簧的妇人！你有何凭据进门查抄我崔家！就凭那卢安的一面之词，他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道，陆相若不心虚可让卢安出来与我们当面对质！”崔夫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陆新霁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卢安做了伪证，毕竟人被压入了大牢，是黑是白还不是任他说，她崔家同卢安关系相来很好，两家近日还有结亲的意思。卢安绝对是受了胁迫才写下那些证词的。

“当初王姜两家的事，就是你在背后捣鬼，我等忍让再三，你却得寸进尺，我告诉你陆新霁，你等着吧，我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看着面前怒气冲天的崔夫人，陆新霁不由得心情畅快，这个女人，在幼时自己记忆中便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凡尘万物在她眼中如尘土一般，可现在他终于看到了那副面容之上的裂痕，原来她生气时同那些骂街的市井泼妇也无甚区别。听她刚刚提了要和卢安对质，陆新霁笑了笑。

“崔夫人还不知道呢吧，卢大人今晨被大理寺释放，归家途中天降刺客，卢家护卫不敌，卢安身死。”

“什么？卢安死了！”这消息让崔夫人震惊不已，她很快联想到是陆新霁动的手，他定然是想坐实那份证词。

“你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命官！”

崔夫人说完，陆新霁高声接道。“是啊！你们崔家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命官！”看着陆新霁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崔夫人胸口气的生疼。

“陆相不要倒打一耙，无论是上次你遇刺，还是卢大人都同崔家没有关系！”

“我倒打一耙？也是崔夫人还不知道呢吧，卢安的长子卢子通从刺客手里捡回了一条命，他认出来刺客是你崔家暗卫，已经亲手写了供状呈送御前。”

言罢，崔夫人呆愣在地，崔蕴枝阖上双目，深吸一口气，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朝着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父亲的确对科考之事上心，但也只是安排家中一些子弟直接去参考。至于偷盗考题？他崔氏子弟自幼博览群书，不屑做这样的事情。

卢安不知为何说是受父亲指使偷盗考题，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杀，卢子通又指认杀害卢安的刺客是崔家暗卫，对手出招迅速狠辣，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得了消息的崔元思赶回家中，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他不见慌乱，气定神闲的走至陆新霁面前沉声道。

“何须动如此大阵仗，我随你入宫受审。”

陆新霁捕捉到了“入宫”二字。还未等他细想，杨四宝就着司徒明远的口谕来了。

“陛下口谕，此案重大，牵连人员众多，命陆相押送崔大人入宫，由陛下亲审。”

四宝公公当众口谕，陆新霁自然无有不应，只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心中也生出几分不安来，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定然是立刻将崔元思带入大理寺，管他三七二十一尽快定罪，让一切尘埃落定，结果关键时刻，司徒明远居然要亲审，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成。

入宫后，除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的官员，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各部主事都在，卢子通做为证人在偏殿候着，同陆新霁担心的一样，此案并未达到他预计的结果，崔元思自请辞官归家，陛下训斥傅大人几句，将此贬到户部，连官都没有罢，此案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陆新霁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布局多日，还舍了黑伍这个棋子，收网之时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啊，心中有些苍凉，又有些后怕，都说帝王心海底针，他今日总算明白了一些，前路恐怕只会越来越危险。

陆新霁是午时进的宫，从宫中出来后天已经快黑了，司徒明远想将他留宿宫中，被他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