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要我教你吗?”
秦桢提起茶壶,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她看着阿隐的脸庞好像一直朝向茶壶的方向,猜测他现在惴惴不安的缘由在这里。
看着他慢慢抬起的头,秦桢嘴角勾出一点笑意,果然是这样。
将壶柄放到阿隐手中,秦桢托着壶嘴,带着阿隐的手慢慢停到杯子上方,阿隐之前就是在这个高度倒的水。
秦桢觉得这样太难了,就托着壶嘴去碰杯沿,听到二者清脆的碰撞声后,阿隐吓得手猛然一抖,秦桢赶在他要道歉前开了口,“好了,现在可以倒水了。”
阿隐想抬起来,可杯口被秦桢紧紧的压着,他想说这样不符合规矩,但秦桢显然不在意,甚至饶有兴趣的数起来数。
“一,二,三,好了。”现在正好是七分满,秦桢将茶壶放平,伸出另一只手去拿了只空杯子,对着阿隐示意,“接着来。”
“一,二,三。”
阿隐轻轻地跟着秦桢的声音去数数,耳边是水流滑入杯壁发出的声音,还有秦桢毫不掩饰的满意声。
秦桢瞧他做的不错,转身去围炉上取温席煨的茶水,想让他接着练。
“嘶——”
温席还烤了几个橘子,秦桢拿橘子时,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壶身。
有些疼,秦桢随意甩了甩,抬手一看只是发了红,她没怎么在意,阿隐却匆促地朝着秦桢走来。
他走的不管不顾,好在也没什么遮挡,秦桢怕他碰到围炉,连忙向前几步伸手捞住他,“你急什么?”
阿隐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带着她出去,“要用自来水冲洗一会儿,不然会留疤的。”
自来水?
面上弯起的的弧度又变得平直,秦桢确定自己没听错,阿隐说的就是自来水,自来水这种东西秦桢只在叶竹口中听过。
“为什么?”
秦桢这三个字像是挤出来一般,阿隐也愣住了。
他听出来秦桢的语气不对劲,不知所措的放开秦桢的手,睫毛又开始颤动,他好像说了什么不对的话。
“为什么用水冲洗就不会留疤?”
秦桢闭上眼不看他那慌张的神色,将手塞到阿隐怀里,装作自己一无所知的模样,也装作自己没有听见那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自来水。
“勾栏里的爹爹教的,用水冲好的快些。”阿隐垂着头,轻轻托着秦桢递过来的手,以为秦桢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便用自己过去的经历搪塞她。
用水瓢舀了一些凉水,阿隐捉着她的手,细细的朝着泛红的地方浇水。
秦桢看着他那副神色,越看越觉得熟悉,她开始用之前审视别人的目光审视着阿隐,细微的观察阿隐面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与叶竹长得并不相似,忽略五官长相,他的每一个表情和下意识的反应,都与叶竹一模一样!
“东家瘦了。”
她的腕骨摸着很是突出,阿隐克制着自己去碰秦桢手的冲动,试探着开口。
这句话让观察他神色的秦桢迅速回神,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眼神,去看被他捧着的手腕,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
阿隐点了点头,“努力加餐饭。”
许是到了年关,东家每日的事情也多了些,阿隐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句叮嘱,他会少花些钱财,东家还是要保重身体。
听罢,秦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阿隐说完也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不对劲,这诗词说的是夫郎思念外出的妻主,并不适用于自己。
抬头看了一眼秦桢,眼里全是心虚。
秦桢也没为难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最近要看许多账册,来不及吃。”
最近忙着找别人的错处,确实来不及用膳。
秦桢没在这里多留,她因为阿隐那句莫名冒出来的自来水,总是忍不住走神,去对比他与叶竹的不同。
尤其是阿隐用帕子包着冰,敷在手背,这让秦桢更加肯定了阿隐的不同寻常。
小时候见宫侍烫伤,只是用深色的药棉敷在患处,若是烫红了就涂抹些药膏,从未见人用凉水冲洗。
但秦桢也不确定,或许民间就是有这种凉水冲洗的法子。
不过她倒是记得叶竹用凉水冲洗过,但他的胳膊上,手上都是烫伤的痕迹,闭上眼睛收回心神,秦桢现在只想知道阿隐与叶竹相似的神态是否是巧合。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还是不希望是巧合,总归心里是一团乱。
“去找些眼睛不方便的男子,看看他们心虚时是什么表现,是否眼睫颤动。”
秦桢回来后,便对着寒噤下达了这么一条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主子不如找些未换齿的孩童,她们办了坏事时清一色的眼睛乱转,眼睫毛也抖抖嗖嗖的。”
瞧着寒噤神色不假,秦桢也认为她说的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