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抱琴面带笑意的抱着盛着荔枝的冰盘,轻声喊他家公子过来品尝。
方鹤眠能接受自己与秦桢发生关系,但不能接受抱琴喊他侧君。这一声声侧君让他有一种和这个声名狼藉的皇女毕生捆绑在一起的难以忍受的宿命感。
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无法呼吸。
方鹤眠听见声音后脸颊微侧,露出高挺的鼻骨与饱满光洁的额头,原本低垂的眉眼向上抬了起来,里面明晃晃的自我厌弃让抱琴心惊。
“我该想开的。”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不是吗?”
他该认命的不是吗?
今日秦桢出门了,不用想也知道她去了哪里。之前两人没有关系,他也就听一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主,她行事荒诞,那他也只能认命。
虽这样想着,下垂的修长手指却忍不住捏紧了平整的衣角。
见他如此,抱琴把原本想说的话倾数咽回了肚子里去,公子能想开便好。
但是这也不像真想开的样子,公子要强,自小便不服输,幼时读书习字样样都要强过同期学习的宗族子女,后来练琴更是如此,硬是在一从才子中拼下了琴首的名称。
只是天命难测,谁能想到要强的公子会嫁给这样一个妻主,诗书礼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还一身纨绔的毛病。
公子多半觉得是在那群玩伴里抬不起头来,本以为他能嫁的最好,不说王权富贵,怎么样也得嫁给一个才富五车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女子。
可这三皇女......
“方兄!方兄!”
方鹤眠慢慢转头,看向门外的纤细身影,是周可慕。
他大大的猫儿眼弯成了一个月牙,带着婴儿肥的面上一片欢喜,怀里抱着还一大束桃花枝。
见他这样,方鹤眠面上也不觉带了点笑意,“阿羡用过晚膳了吗?”
周可慕闻言矜持地点点头,“刚吃过了。”
还朝方鹤眠示意怀里的桃花枝,解释道:“祖父让堂姐给我捎来的……是我幼时栽的锦缎桃花,是很特别的白色桃花。”
“我想着分给方兄一些,方兄应该是喜欢的。”说罢,脸上还染了薄红,这是不好意思了。
方鹤眠让抱琴接过来,静静地听着周可慕说话,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方鹤眠忽然生出几分酸涩和不忍心,他不忍心周可慕这般心思纯真的孩子在三皇女府了断此生。
这染缸他下了便下了,决不能让可慕也下来。
而剑书听说三皇女赐给春申院的份例超过信陵院后,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这三皇女之前把他们主子哄得团团转,现在主子生气了她不说哄哄,还转身宠幸他人!
真不是个靠得住的!
剑书带着一肚子气把冰盘放到裴玠眼前。
看着面前摆放的冰盘,裴玠只是冷冷地盯着,并没有食用的打算。
他怎么能吃的下去?
于是扭头问剑书:“她可有什么话说?”
她怎能对方鹤眠偏宠到这种地步!剑书知道的事,自然他也听说了,寻鹿公公大大方方地给了春申院一样的份例,一点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
但见剑书一副支支吾吾分外为难的样子,裴玠面色难看,但还是了然。
是了,两人都共赴周公了。
明明当初……
他这几日一直浑浑噩噩,一直在心里为她开脱,她不来看他,他就自己说服自己是她转到刑部,公事繁忙。
他担心她在刑部没有认识的人,举步维艰……便给长姐递了信,想着长姐在刑部有认识的人,给她个方便。
调去了刑部,刑部……
裴玠倏地站起身,呼吸明显的有些松快,他怎么忘了那一件事!
成康王嫡次女最近惹上了人命官司,强抢民男,那男子不看受辱自尽了。
以成康王的能力,自然能摆平,犯不上去找秦桢去解决,可成康王却让方鹤眠去求秦桢……
这不就是明摆的投诚?
想到这里,裴玠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秦桢明明有很多种方法表达自己对方家的信任,可她偏偏选了最…最让自己不能接受的一种。
秦桢和方家建立了紧密的联系,以后这种联系还会深入血脉。
裴玠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在秦桢眼里竟然如此无足轻重。
她竟然把他当做了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人。
明明之前还会给他写书信,现在就变成了不值一提的人。
没错,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人!她若有一丝心软也不会让他一人饱受这种煎熬。
这种明明近在眼前却求而不得的煎熬。
“不行,我要去找她!”裴玠忽然站起身,腰间系挂的环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昭示着主人并不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