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还泪阁一处偏僻的厢房里,到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如酥摸着腰间新得的羊脂玉佩,这可是那位爷赏赐的宝贝。那粗鄙的伙夫也能看出来是个好东西。
如酥让身后的脆桃拿了几颗碎银,随意往桌子上一掷,颐气指使道:“昨日你替我承了恩,这碎银子全当我报答你的。”
说罢,看着椅子上那人不施粉黛的脸一片死寂,又觉得气愤,他面上挤出来个笑脸道:“阿隐,你这样是做给谁看?”
“就是,我们公子大发慈悲让你帮忙伺候,你还一脸不情愿。”脆桃眼睛瞪大,这人好不识好歹。
阿隐慢慢的把脸对向如酥,扯出一个虚假的微笑,眼里一片荒芜,他不想和如酥过多交谈。
如酥见他如此,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端起桌上的茶杯照阿隐脸上泼去。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残花败柳,年老色衰。”凭什么!明明伺候过那么多人,还总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状态,装成这样给谁看?给恩客看?
看他那副不染尘埃的样子?
合着这还泪阁就他一个冰清玉洁的,他们就是这活该令人唾弃的俗物。
脆桃也随声附和,明明都是笑脸迎人,还一副清高的样子,真真是恶心死人了。
阿隐并未反驳,年老色衰没什么不好,没人记得了便能过上安生日子。
如酥见他这幅木头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出来,秀美的脸上露出几分狠毒之色,伸手拽起阿隐的衣领,就朝他脸上打去。
“干什么!如酥你别给脸不要脸!”房内突然间闯进一位小厮,他拿着扫帚就朝如酥打去。
脆桃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扫帚,替如酥挡了一下:“水杏,你又发什么疯?”
如酥飞快松开拽着阿隐的手,扭身看向脆桃。脆桃的手抓到了扫帚的刺,手指鲜血淋漓。
如酥向前一步把脆桃护在身后,瞪着水杏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脸皮不要的护着他?”
水杏长得不错,他老子娘好赌,家里孩子又多,贪图这一点钱把孩子卖了个干净。水杏性子泼辣,不愿接客,直接用石头划花了脸。
“你怪是个会做人的,毫不相干的小厮护着你,那龟娘夏芹也整天缠磨都知要娶你。”如酥不敢大骂水杏,又把话头转向阿隐。
“还有你那旧情人,对你念念不忘的,偷偷翻你的窗户,真当大家不知道啊?”
“阿隐公子可真是有本事。”如酥神情讥诮,看着阿隐那张了无生趣的脸又自觉无趣,“来你这里可真是平白惹一身腥,脆桃咱们走,咱可没有那万人迷的本事,让人念念不忘。”
水杏看着两人走出厢房,急忙过去关上房门,确保没人再进来后,又坐到阿隐身边,牵住阿隐的手。
“阿隐哥,夏龟娘若还来找你,哥你……你就应了吧。”想起来昨日他给阿隐上药,身上斑驳的青紫与血红的牙印交错,又是受了大苦,水杏咬了咬牙,“总不能在这样伺候人呀,那些小姐太太又不是顾人的。”
“无碍,总归是混一口饭吃。”阿隐表情平淡,并没有放在心上。女子的喜爱哪有长久的,在还泪阁苦是苦了点,好歹也是能庇护人的。先前他也想过赎身出去自立门户的,但是他一个瞎子,又是出身不干净的,定是要招惹一些泼皮无赖。
水杏见他又是如此,也歇了劝他的心思,眼睛一转又生气道:“那如酥三番两次这样,不就是仗着都知宠他。”
“这次是上面那位亲自吩咐的要他伺候,他推给你不说,让你平白无故遭这番罪。”
“都知还不让人说,要把这事儿按下去,就说是他伺候的。”
“哥哥替他遭罪,好处都让他受了去。”
……
水杏越说越气,语数也逐渐加快,手劲也不断加大。阿隐一声不吭地由他握着,这还是个小孩心性,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水杏没一会儿便走了,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阿隐静坐着出神,调整了茶具的方向便向床边走去。房间里空空荡荡,到是不影响他前行。
窗边传来细微的响声,阿隐似有所感,并未抬头,只是停住了解衣衫的手。
一个穿道袍,头发花白的女子翻身进来。
她轻轻合上窗户,理了理衣服的褶皱,唇边带着笑意走向阿隐。
“季茹。”阿隐淡淡开口,两人是老相识了,他这破败不堪的房子,也只有她会翻窗进来。
老道笑意扩大了一些,还有他记得自己,忽然觉得即将来临的身死道消也无所畏惧了。
“好久不见了阿隐。”季茹神态自若地走到桌边给自己沏茶。
阿隐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他摸不准季茹今天来坐什么,他身体不大舒服,不想在进行一次了。
“我今天找你就是说说话。”季茹心头酸涩,明明就那几年前的一次,好似给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