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桢有些头疼的睁开眼，身体被颠的难受。她被人倒着扛在肩膀上，胃里翻江倒海。

“停下来。”秦桢嗓子嘶哑，伸手拍拍那人的背脊道。她身体很不舒服，心里还有一股无名火，令她焦躁的难受。

身下那人被拍的身体一僵，直接把秦桢扔下去，秦桢在地上滚了几圈，努力的睁大眼睛，辨认着那站着的人，只看着那人一身粉衣，身量挺高，约摸是个男子。

秦桢还没看清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就被那人伸手劈晕了过去。

卫蘅极其厌恶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她简直蠢笨如猪！堂堂皇女身边那么多侍卫竟还人暗算，去哪里不好非去信陵苑，要不是他恰好找裴玠赏鉴新得的画作，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卫蘅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一幕，那人在桌子上，扣住裴玠的肩，手里还拽着几缕乌发。

望见他来，裴玠眼里即是尴尬又是哀求。卫蘅头一次见裴玠的无助，于是想也没想，放下画作，以手作刀朝卫臻砍去。

“找个信任的人给她。”裴玠盯着躺在地上的女子，拢衣服的指尖颤抖，但声音已经回复平稳，嘱咐道，“不要让圣人知道。”

卫蘅同他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是要把她送到还泪阁。

谁人不知大嬴三皇女不拘礼法，不喜文墨，还被圣人早早的赐了府邸，朝朝买清酒，夜夜宿花楼。

把秦桢送到还泪阁是最稳妥的办法。

还泪阁在城南，里面来往的客人与盛都的贵人并不相交，顶多听说过秦桢的大名，但从未见过。

这事儿还不能假手于人，卫蘅忍着秦桢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准备把她带去还泪阁。

盯着滚在地上的人，卫蘅做了很多心理措施，最终喊了贴身小仆画骨一起把秦桢抬到轿子上。

趁着还未入夜，雉儿巷来往客人较少，卫蘅乘着一顶朴素的小轿缓缓驶入还泪阁小门。

卫蘅让人把秦桢扔到厢房，带上面具轻车熟路的上了三楼。

进了最里侧的房间，拉了拉悬挂在门帘上的风铃，待有人回应便压低声音道，“让如酥上来。”

不过一会儿，穿着天青色袍子的少年男子敲开了门，对着纱帐里隐约显示的身形行礼。

这纱帐用了特殊材料，可以清晰看见外界的情形，那天青色袍子的少年美貌娇艳，面上敷着一层细粉，腰间坠着深色绣花苞的香囊，是还泪阁未经事的上品公子。

“楼下厢房有个女子你可愿侍候？”如酥心思活，若知道那人身份，必然会为自己前程谋划，如能牵扯住那人，少回皇女府，卫蘅并不后悔多个“兄弟”。

“那女子是江南有名的富户，从江南来盛都探亲。”卫蘅随意编了一个身份，总归是不能起疑的。“不小心沾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如酥抿唇，有些不情愿。他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他知道楼下那个女子，来时那女子已经醒了，房屋里传出来摔打的响声，约摸是在发疯。都知还派了几个膀大身粗的龟母守着，生怕那女子出来。

现在东家又让他去伺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卫蘅补了一句。

“唯。”如酥不耐烦的福了个身子，他不愿意伺候，但也无可奈何，根本没法反驳这位爷。

听到他答应，卫蘅心里也松了口气，下意识忽略如酥的不情愿，让他赶紧下去伺候，自己回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如酥心事重重的走到厢房，卫蘅已经下了命令，龟母一见他便让了位置，打开门示意他进去。里面的女子手里握着茶壶碎片，赤目的红顺着掌心向下流淌。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的视线慢慢移到如酥身上，眼神带着狠劲儿，死死的盯着他，好像他是一块肥肉。

秦桢感觉神思已经不受控制，不得已握着尖锐的瓷片，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厢房的门开了又关，门外那粉色衣袍的男子被她吓跑了，秦桢一脚踹在桌子上，脑子已经开始混沌了，她呆呆地望着地面，企图用精神对抗这无法抗拒的身体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厢房门再次打开，这次塞进来一个青色衣袍男子。那男子胡乱摸索着前进，结果被歪倒的椅子绊在地上。

这一声响动直接吸引了秦桢注意，秦桢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男子身边蹲下，拽住他细瘦的腿向自己使劲一扯，沾着血迹的手抚向男子的衣领，不顾男子的惊呼张嘴便咬。

次日晌午，秦桢悠悠转醒，甫一移动手臂，怀里的人立马起身，乖巧的倚着墙壁坐着。

秦桢瞥了他一眼，极薄的眼皮开着扇形的褶，杏核一样的眼睛黑白分明，鼻梁挺拔，红唇饱满，细白的皮肤带着数道红艳艳的痕迹。

像雪地里的红梅抽枝发芽，秦桢脑子里忽然闪起这个比喻。

好似感觉到炽热的注视，他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缓缓的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