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药
天光大亮,外面的鸟叫声透过缝隙传了进来,跟着洒进来的还有些许亮光。
一夜过去,傅言凉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可他紧绷的神经却没有半点松懈,反而越绷越紧。
他知道风城送来书信索要玄微鉴只是开始,他们若是不给,那个老东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玄微鉴在谢行止身上的事还能瞒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月半月?
傅言凉不知道,他心里没底,但他隐隐有不详预感,这件事瞒不久了。
此刻,谢行止又身中落月之毒,他能做的只有想好万全之策护他周全。万一玄微鉴在他身上的事被泄露出去,恐怕聚缘书院就没有清净日子了。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见他这副样子,竹长老以为他是挂心谢行止身上的毒,上前宽慰道:“傅长老,掌门身上的毒虽然来势凶猛,但以掌门的修为,还能抵挡一阵,我们还有时间研制解药,实在不行,老夫就厚着脸皮去蓬莱求药,无论如何都要救掌门一命。”
话是这么说,可竹长老心里也清楚,研制出解药的把握微乎及微,他已经做好了去蓬莱求药的准备了。
谁料听到去蓬莱求药,傅言凉脸色骤变,当即厉声拒绝道:“不行!”
门中众人与他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傅言凉脸色如此难看,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一时都不敢上前接话。
抱着救人一命的态度,竹长老还是问了一句:“为何不去蓬莱求药?”
熬了两夜,傅言凉早已神色疲惫,眼中布满血丝,想起刚才的失态,他缓了缓脸色,回道:“掌门身上的毒我暂时压住了,另外我已经传信给我师尊了,相信他不日便到。”
竹长老:“敢问傅长老的师尊是?”
傅言凉如实道:“我师承了嗔大师,他医术极高,相信他定然会有办法的,因此不必去叨扰蓬莱了,免得欠人情。”
了嗔医术了得,在仙门素有美名,只是他云游不定,仙门甚少有人得缘相见,竹长老也是杏林中人,自然知道了嗔的医术是何等高超,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了嗔大师肯出手,掌门定会平安无事。”竹长老对傅言凉又高看了两分:“没想到傅长老居然师承了嗔大师,难怪医术如此了得,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你擅医,当初为何不以医术进入聚缘书院?”
傅言凉瞧着外面的天光,道:“我虽从师尊那里学到了不少本事,但聚缘书院已经有竹长老的医术坐镇了,我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他进聚缘书院只是不想让谢行止孤身一人,独自扛着沉重的一切,连身体有个伤痛都忍着不说,他在,谢行止身边总算有个信任的人,不至于连说话吐露心事的人都没有。
竹长老看着他原本还有话要说,可见他神色倦怠,也没再多言,让他去歇息一会儿。
傅言凉没有歇息,出了殿门,掉头去了九思院。
谢行止从梅林中昏迷过去,便一直没有醒过,他现在躺在床上,整个人安静的不像话,要不是他脸色苍白如纸,沈清语一定会以为他睡着了。
体内的毒被傅言凉用针暂时压住,可谢行止额上还在不停冒冷汗,眉头紧蹙着,整个人并不好过。
沈清语用白净的帕子给他擦汗,见他嘴皮有些干,又端来茶水小心喂他。
谢行止的脸色过于苍白憔悴,以至于沈清语能看见他皮下烟青色的血管。
她在梦境里见过谢行止意气风发无忧无虑的样子,以至于看见他现在的虚弱模样,沈清语心里格外难受。
从绝尘崖回来后,她便日夜守在谢行止身边,像这人在阴山境照顾眼睛不便的她一样,悉心照顾他。
屋内门窗闭着,显得有些压抑。
沈清语将窗户轻轻打开,露出了外面的明媚景象,落花扫进,池塘中的红莲随风摇曳。
看着这一幕,沈清语想起了玄鉴阁里也种着这样妖娆热烈的红莲,而谢行止就常常坐在池塘边,笑着拨弄那些莲花,十分喜欢。
于是沈清语便去折了两支回来,红莲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她将一朵半开半合还带着露水的红莲放到谢行止鼻尖,问他:“行止,池中的红莲已经开了,跟你家中开的一样好,你闻闻,香不香?”
床上的人没动静,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打落在莲花瓣上,沈清语也不失落,继续道:“知道你喜欢,我给你插花瓶中放在床头,这样你一醒就能看见了。”
她从谢行止常用的桌案上找到了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光秃秃的一截桃树枝。
看着这平白无奇的一截树枝,沈清语心蓦地被揪了一下。
明明过了这么久,明明她都没见过,可沈清语就是知道,这截树枝是谢行止在二人重逢的破庙里折的那枝。
脑中再次想起了那则传说——月老庙下,桃花有灵,与心上一同折下,可保二人一生情意绵长。
当初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