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都不懂这杯玉露的意思,你为什么敢说猜中?”我犹疑地问。
“因为涅母曾经点拨过我,”木清说:“当然,也只有我知道杯中玉露能反映你心愿的这件事。就是前世那次,你我结婚,涅母为我们举行了仪式,可后来涅母私下对我说,木儿,你看水儿的杯中无露,可见对你无所求,你我的这桩婚事若是不谐,我须及时放手。所以,后来土老大把我们俩强行拆散时,我什么意见都没有提,马上接受。”
“涅母私下对你说?却不私下点拨我……这是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涅母可以告诉我的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杯中凝露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不过……若是她对我说了,那我会不会,在为小应龙痛哭时,就不想再做涅母的仆人?
涅母对我,为何什么都不曾说过?
“水媚,你不可质疑我们的主人。”木清知我心中所想,正色对我说道:“涅母告诉我,是怕我贪恋你的水资源,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她不告诉你,我想是因为,我们本该由自己想明白自己的心中所求是什么。水媚,我们五个当中,只有你是女身,也只有你,似乎永远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中所求,哪怕我们都看出来了,你自己仍然意识不到,而且,就算我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你无条件相信我,就变成了我替你来判断什么是你的心中所求,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就仍无法想明白你的心中所求。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涅母不告诉你杯中露显示你心中所求的原因,你必须要由你自己想明白,你的心中所求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有这样的心中所求。”
木清说的对,我真的,似乎永远想不明白自己的心中所求,我只是知道我不想要什么,可我到底想要什么呢?我的心思,永远在“不想要”这三个字上打转,而当我无法避开“不想要”时,就会产生更多的“不想要”,恶性循环,在无路可走的迷宫打转,涅母在上,我这样要是还不抑郁,那才是不可能吧?
我以为我的“想要”,其实都是“不想要”,我并不知道我是否真想要落凡轮回,生生世世都做女人,我只是为了不想要做涅母的水仆而逃避罢了……结果便是,生生世世,苦海无边。
仆人的本性却该是不逃避的,有谁曾见过机器会主动逃跑吗?人类捕风捉影的科幻式八卦新闻(比如扫地机自杀之类的)可不能算数,在这个世界上,会逃跑的生命只有动物,连植物都不会。
我落凡为人,这千万世以来,唯一学会的技能似乎就是逃跑,但轮回至今,我仍不知道我该逃向哪里,又能逃向哪里。
是说,逃跑这件事本身,也许就不对吧?
如果涅母还在我们身边,身为水仆,我想都不会想到逃跑二字,我所想的只会是找个解决方法。在前世,我想的解决方法就是与另一个仆人结婚,涅母也并不反对,然则我嫁给木仆后,却发现这个解决方法,虽然解决了我的问题,但却给这个世界制造出了更多更严重的问题,故此,当土老大拆散我们的时候,木仆松了一口气,我亦没反对,当时我只是在想,对于我承载的绝望感,我需要重新再找别的解决方法。
我们仆人之间的所谓“结婚”,本质来说,就是两个仆人全方位的混杂在一起,两个仆人护佑的资源也会混杂在一起,这势必在世间创造产生出新的东西。而新的东西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好是坏,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由于,在这个世界上,区别好坏的规矩,从根儿上讲,是土老大定的,所以,土老大觉得新东西不好,他就将我们打回原形。
现在想来,其实只有我,才能和那四个仆人结婚,因为五仆之中,只有我才有孕育新生的能力,其它资源都得与水资源混杂之后,才有可能创造产生出新的东西。那四个仆人都是男身,全方位混杂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变回最初没有被分拆的土仆,光靠那四大资源,没有水资源,再怎么混杂,也不会创造产生出任何新的东西。那就不叫“结婚”,那只是还原。
这与凡人世界的概念不太一样。人类之间的“结婚”,是人类群体为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设定的一种类似血缘的关系,人类之间最复杂的就是两个人相互之间的关系,为了厘清解决种种不同关系所带来的形形色色的问题,人类群体自行设定了许多规矩,并以群体的力量来保障这些规矩的实施。
当然,人类定规矩的效力,比起我们仆人,那是差得太远了,特别是当人类定的规矩与土老大定下的规矩相冲突时,人类就一定会付出代价,好比拿鸡蛋去碰石头,石头不用做什么,它只是在那里存在着,鸡蛋非要碰上去,结果一定是鸡蛋碎掉。
但大多数时候,人类定的规矩只和人类自己有关,与土老大定下的规矩就象两条平行线一样并不相交,这时候,这些规矩就只会对人类自身群体产生后果,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并不大,即使因为这些规矩导致出现人类灭绝的情况,这个世界总还是在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仆人绝不会干涉伸手干涉。
就说人类结婚这件事吧,我知道,在人类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