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所以,我认准了要小方做林子的丈夫,姻缘印记定,小方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配偶,是我的小凝露选定的,绝没有错,而且,绝不能拆散……可惜啊,就是林子这个丫头,永远不理解我这当妈的心,就会跟我反着来。
我该怎么样做,才能让她明白,她是替我的小凝露活着的呢?她必须要完成小凝露的心愿,这是她的宿命。
兰文琬来看守所里看我的时候,说林子病了,我真是心疼,后面又说林子招了一堆人住在家里,就不肯与小方好好过日子。我就想,这丫头啊,怕是要应劫了吧,算算三年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这桩姻缘绝不能拆散,否则天劫毁世,她自己能好到哪儿去?看吧,她结了婚还不肯安生守着小方,她就会生病了呀。我一定要见见她,我得把真相告诉她,反正她现在也已经知道小凝露的事了,这是她的宿命,她对抗不了,她一定要早早认命,不要象我一样,那代价太可怕了。
我其实不想见兰中庭,兰文琬的来意,让我再次明白了兰家人不可能接受我,我和兰家的体面犯冲,八字不合,就不要勉强了。我不恨这些联起手来想隐瞒真相的兰家人,不管兰家人是否知道我的小凝露,眼下的结局都不可改变,我连林子的父亲都并不真的想杀,怎么还有可能去报复兰家?兰家且可放宽心,小凝露的事会烂在我肚子里。
兰中榭来见我时,我有些意外,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是为了要那件衣服,唉,兰中庭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问问我们的孩子。这男人啊,真是绝情谷里长出来的断肠草,我把林子的父亲失手杀死了,他都不会想一想,是不是与我们的孩子有关……不过,也许他不好同兰中榭讲实话吧,算了,我不怪他。
过了两天,我突然发现,由于中庭给我的那件针织外套,是羊绒制的,非常轻软,刚开始我披在囚衣外面,而看守所要求我必须把囚服穿在最外面,后来,这件外套我便一直贴身穿着,结果穿了这些天,我胯骨上的浅褐色印记,竟如同可以染色般,粘在了这件米色外套上。
我心中一动,莫非我的小凝露,是想要去见一见她的亲生父亲?
我就改了主意,拜托看守所的人与兰中榭联系,请她来看我,说我愿意把外套交还给她。我注意到,只要这外套不贴着我的身体,印记就会变得极浅,几乎与米色混同,所以,无论是看守所的人,还是兰中榭,虽然翻来覆去仔细地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忍不住想,当兰中庭再次穿上这件外套时,在他心里,会不会响起小凝露的声音呢?
却没有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兰中庭本人,竟然坐到了我的眼前。
我和他,久久对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子神情淡漠地坐在一旁,更不出声,仿佛事不关已,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不象是我的女儿林子,倒象是一个戏台边的观众。也罢,我自嘲地想,我一厢情愿,拿林子当作小凝露的替代品,那一晚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亲生父亲,还告诉她那么可怕的过去,小林子现在仍能正常过日子,实属不易,我不该再要求她什么……话说,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我这个从不恋家的女儿?
我轻叹了一口气,问兰中庭:“你来做什么?”
兰中庭垂下了头,喃喃道:“眉儿……”我迅速打断他,冷冷地说:“请叫我林太太,这二十年你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当着我女儿的面,你不能轻薄对我。”
他被我噎得挺直了身子,看着我道:“林太太……对不起……总之是我有错……可我现在知道了,我们有过一个女儿,对不对?”他急切而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进我的心里去。
我觉得怒气上涌,强自抑住,嗓音都喑哑了,一字一句道:“你,现在,才知道?”
他满面惭愧,说道:“是啊……怪我,当初在电话听你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我怎么能知道呢?小概率的事似乎都发生在我身上……眉……林太太,是我太迟钝,前些日子在游轮上,如果不是碰到你父母的熟人,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立刻就赶回来了,林太太,请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们的女儿,现在在哪儿?”
我快气疯了,这个混蛋,还在我这里演戏,当年我生下小凝露就给他寄了那封信,他还说最近才知道,他是老年痴呆了吗?这么多年他就住我隔壁,一直不闻不问,现在被外人揭穿再也盖不住,他倒象个没事人一样跑来,追问我们的女儿在哪儿?我觉得整件事荒谬极了,他光问女儿,他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我生下了和他的私生女儿,这几十年,我是怎么过的?
我仰脸大笑起来,心口发紧,嗓子便喑哑至极,发不出任何声音。这场面也许看着很吓人,兰中庭的脸色都白了,林子迅速挪到我身边,伸过一只手来按住我的心口轻轻揉搓,这是她以前常做的动作,怕我心脏出问题,挺有效果,每次她这么替我揉搓一阵子,我都能平静下来。
我看着林子,她也看着我,神情毫无波澜,但我知道她关心我,便道:“林子啊,妈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