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

随着魏国使团入城的日子临近，劭国都城内上上下下也逐渐热闹起来，不少铺子都换了门脸，还有些卖衣料、吃食的店铺早早新上了些魏国时兴的式样和零嘴。劭都和魏都不同，远离两国边界，很少经受战乱，听说魏使来朝倒是一片喜气洋洋。

“王爷！那间药铺！”能虑急急忙忙地闯进了孟攸宁的书房，喘了口气才说：“嘉晏公主又去了！”

能安原本正在向孟攸宁说起魏国一个太子一派的朝臣，正把人家家谱给孟攸宁背了一遍就被能虑打断了，能安想接着说，孟攸宁却对他做了一个停一停的手势，反倒去对能虑说：“仔细说说。”

能虑胡乱灌了一杯凉水，只当没看到能安不满的表情，快步走到孟攸宁身侧去说：“王爷记得？嘉晏公主主持办女学的告令前日贴出来了，在劭都选定了四处建女学的位置，征地按市价的三倍赔给原主，大约就这几日，买卖成了就要动工了。”

能安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问：“这事儿王爷早就知晓了，你能不能捡重要的说？”

“哎哟这不是正要说吗！”能虑也一巴掌拍了回去，紧接着又说：“王爷应当记得，咱们这永乐坊中就有一处，就在东北角那处旧油铺，那家铺主是个年迈的阿婆，膝下无人，今日一早便来了人去把那阿婆接走了，我便去打听了一番为何要选这旧油铺。原来这嘉晏公主选的几处位置都有讲究，首先这都在住户多却清净的坊中，方便学生来往，其二便是要两坊之内能寻齐药铺、医馆、书铺、墨房诸如此类十样方便学生读书用的铺子。听到这儿，我便想起那间永宁坊的药铺，往那儿跑了一趟，谁知正巧碰上嘉晏公主，身旁也跟着周小将军！”

“王爷，看来那铺子背后的主人真是嘉晏公主。”能安给孟攸宁添了杯茶，却问：“可是王爷，您说，她是嘉晏公主，谁不知道劭国陛下和皇后娘娘最宠的便是她，想要什么要不到？为何要在永乐坊打着周家表亲的名义置间药铺来打探消息呢？”

孟攸宁轻笑一声，反问：“能安，魏国韩王在魏国陛下与皇后娘娘面前也是有头有脸，想要什么要不到，为何只是想推掉与劭国未定的这门亲事就要悄悄潜入劭都置办这处私宅，还打着外祖父远房表亲的名义置间当铺来打探消息呢？”

能安思索了一番，好像想明白了，又有些不敢相信：“王爷，您的意思是，嘉晏公主想查的事情，不能叫劭国陛下知道？”

“原本嘉晏公主的私事与我无关，但她究竟借着这间药铺在探什么事，你们最近多留意着些，包括周渝的动向。但是总之眼下劭魏联姻一事未定，我也暂且想不到什么好使的法子推脱，说不定能用此事叫嘉晏公主来帮一帮我。”孟攸宁算了算日子，又对能安叮嘱道：“明日使团便要入城，你想个法子今晚便告知傅相，就说我这几日住在崇仁坊的一间旅舍，叫他不必担心，入宫之前定会赶回与他会合。明日使团安定后，你再去找他，就说街道上人多眼杂，我实在想不出法子混回使团中，叫他派人来接我。”

能安一一记下，能虑却问：“那王爷，您住在崇仁坊哪间旅舍里头？”

孟攸宁瞥了他一眼，对能安说：“你不是那日说想吃劭国北地有名的蒸羊头么？崇仁坊有家旅舍做得好，你都打听过了，就住那家吧，今晚便住过去。”

*

劭国都城内客舍的一天由茶博士端着今日的早膳挨个送到昨日夜里叫了早的客人房中开始，孟攸宁便是叫了早膳的。能安推开了房间的窗户，能虑开门接过了盛着早膳的盘子放到桌上，在榻上打坐的孟攸宁才套上外袍穿了鞋坐到桌前来，

这家客舍的东家是北地人，十天里能有七天早膳都是吃面，今日也不例外，桌上整齐地摆着三碗辣汤羊肉面，各配了一个馕饼。能虑是吃不惯这些东西，自个儿叹了口气：“要不是怕麻烦，真想劝王爷换一家客舍住。”

孟攸宁当然没理他，将桌上能安提前备好的温水一饮而尽，反问他：“怎么样，那博士说没说今日有什么大事？”

“倒是有一件。”能虑像是对这事儿极感兴趣，兴冲冲地便凑了上来，也没顾着吃面便向孟攸宁说：“那博士说，今儿一早传来的消息，今日负责迎接魏国使团的周小将军，昨天夜里从宫里当值出来就病了，说是吃坏了肚子，今儿直接告假了。”

“周渝病了？”孟攸宁也停了筷子，却只说了一声：“倒是有趣。”没多说，接着吃面。

能安看着自家主子好一会儿，见他确实没了吩咐才问：“王爷，这事儿蹊跷，怎么偏偏昨天夜里病了呢？不用我和能虑去查一查？”

孟攸宁吃着面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们查不出来。”能安和能虑半晌没动静，孟攸宁这才仔细说：“他是在宫里病的，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只说是吃坏了肚子送出来，今天可是大日子，能随随便便让他告假？既然半真半假传了这么个吃坏肚子的消息出来，就说明宫里只想让这点消息传出来。怎么？你们的手还能伸到劭国的宫里去？”

两人这才明白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