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

百姓猜疑，闹得人心惶惶。

崔灵景读懂她的心声，解释道：“是我和李刺史商议后做的决定。表面上不会声扬封城，但会限制人口流动，出城和入城都要经过严格筛查。在尽量不妨碍平民百姓生活的情况下，我们会将叶萁困于城内。”

“……你见过李刺史了？”

崔灵景“嗯”了一声，将事情经过向她解释了一番。

谢云闲听得愣愣，原来一切都在崔灵景计划之中吗？就连李刺史的失踪，也是他设计好的？

他来益州，是以回门为由，奉孝帝之命而来。在此之前，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布下棋局，将事事安排妥当。

相比之下，她半夜三更跑去刺史府找人救人，倒显得莽撞而愚蠢。

“……”

明知崔灵景有不得说的苦衷，她还是尝到了失落的滋味。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你们打算如何抓他？”

“封城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我们将其抓住，要么叶萁计划得逞，离开益州城。”崔灵景脸上有化不开的沉重，“他将谢兰带走，我突然担心，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谢云闲回过神，很快跟上他的思路，明白他的担忧：“你是怕叶萁的目标并非离开益州，而是在益州动手？”

若叶萁想走，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昨夜乘船便可离开了。他留在这不走，定然有其他目的。

“但愿是我多虑了。”

……

回到谢府，谢云闲被火急火燎的陆瑞岚拦下。陆瑞岚一直在等她的好消息，可谢云闲却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谢兰。

陆瑞岚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吓得小丫鬟赶忙去扶她。

谢云闲看了她一眼，道了一声“姨娘保重身体”，让崔灵景送她回房，自己则直奔谢睿书房。

“阿爹。”

谢睿放下书，“霄儿怎么来了？”

“兰儿不见了。”

谢睿脸上讶异不假，“这是怎么回事？”

谢云闲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她没直接指出带走谢兰的那人是叶萁，而是根据崔灵景的描述和方才所见，详细描述了他的样貌。谢睿见过叶萁，不可能猜不出他是谁。

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谢睿低声呢喃：“怎会是他……”

“阿爹认识？”

“一位熟人。”

“那阿爹能否得知他的下落？此人带走兰儿做什么？”谢云闲愤然道，“我看他是对兰儿图谋不轨，不怀好意！”

“兰儿暂时应该没事，我会派人去找，你陪着陆姨娘。”

又想将她排除在外？又要将她锁起来？

谢云闲笑道：“阿爹，兰儿不见了，我心里着急，陆姨娘也着急，我作为姐姐，若不能帮上什么忙，心里不舒坦，兰儿回来了，说不定也怪我。”

谢睿皱眉：“你不知他是什么人！”

谢云闲笑问：“那他是什么人呢？”

“……”

“您会为了一己私利，像当年利用姐姐一样，把兰儿推出去吗？我还能见到活着的兰儿吗？您的所作所为，我可不敢放心。”

“谢云闲！”

谢睿从未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谢云闲。

谢云闲小时候虽顽皮了些，但谢微芳离开后，她就变得乖巧听话，端庄温婉，人前不会说一句重话。

他自认为了解她，却不想她会在此时直接跟自己撕破脸皮。

谢云闲冷下脸：“您做了什么事，您心里清楚。”

“有一位夫人跟我说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谢云闲摔门而出。

“您好自为之。”

……

崔灵景在院外等她，谢云闲走了过去，问：“陆姨娘怎么样了？”

“好一些了，让丫鬟服饰着，应当没事。”

谢云闲情绪不高地“嗯”了一声。

崔灵景关心地问：“聊得怎么样？”

谢云闲的脸色已表明一切。

“谈崩了。”

其实压根没谈。

谢睿装了多年的懦弱无能，其实私底下性格十分强硬。她早该想到的，这样的一个人哪里会甘愿平庸不作为，受人唾弃和嘲讽呢？

崔灵景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谢云闲转过身，拥住了崔灵景，将额头抵在他肩上，闭上了眼。

崔灵景没多说，反手抱住她。

“事情还会更坏吗？”谢云闲闷闷地问。

“会好的。”崔灵景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道，“快了。”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