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药课

鸟儿胸前带着棘剌，它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她被不知其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尽……但是，当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荆棘鸟》

“呯！”地下教室的门被无声咒打开，西弗勒斯·斯内普大踏步地走进教室，带进来一阵风。他今天依旧穿着那件古板的巫师长袍，如同中世纪的修士一样将纽扣规规矩矩地扣到最顶上。他不像二年级的那个傻瓜教授洛哈特一样，在那些色泽鲜艳的华服上再别上夸张的装饰。也不会像德拉科的父亲马尔福先生一样，为他服务的裁缝会在本就昂贵的布料上，用矮人留下的秘银绣上华丽的暗纹。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爱上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魔药学教授的。

或许是当我回想起那段攥取荣耀、阻止死亡的宣言，发现自己颇有兴趣。

或许是他走过我的实验台，无声地在我的坩埚中加入了一株苦艾，那从沸腾液体中蒸腾而出的香气让我愉悦。

或许正是他每次走进这间地下室时，带进来的风。

无论如何，当我将最后一片胡椒薄荷的叶子投入那淡粉色的、泛着珍珠光芒的美丽药水时，我在迷情剂中闻到了这间幽暗地下教室里的所有气味。

我开始仔细地观察他。尽管他做了我五年的魔药学教授，可我竟没有仔细地审视过他，像一个怀春的少女注视她的恋人那样审视。

修长的身体，并不算单薄。黑色的头发遮住羊皮纸一样无血色的面颊，一双漆黑的眼眸像黑湖一样深邃，冰冷，我不由好奇那件紧扣的巫师袍下是否也藏着这样苍白的躯体。当他抬起魔杖，清理那些灾难式的坩埚时，我发现他有一双漂亮修长的手，适合与爱人缠绕在一起，起誓一场牢不可破咒。

他在教室里徘徊。我一直喜欢这间魔药学教室，它像蛇的洞穴一样潮湿，阴冷，即使是一个聒噪的格兰芬多在这里也会保持可贵的安静。厚厚的百叶窗帘把刺目的阳光遮挡在外面，没有操场上的喧闹，没有风。我注意到他很喜欢盯着那个泥巴种格兰杰，随后意识到他只是想抓住她给隆巴顿作弊的机会扣光格兰芬多的沙漏。想到这一点我忍不住笑出声。

“看着你的坩埚，帕金森小姐！”他循声望向我，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是，教授。”我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别过脸去，继续看向那个笨拙的、不知所措的隆巴顿。

“我有理由相信我说的是两勺月长石粉，而不是颤抖着倒入所有的粉末。”几分钟后，我听见斯内普嘲弄的话语，“饮下隆巴顿这杯缓和剂的人至少会昏睡到他成为魔药大师，显然，我们永远看不到受害者醒来。格兰芬多扣五分，隆巴顿先生将留下来清洗坩埚。”他的言辞极尽嘲讽，声音却像浸入湖水的天鹅绒。湿润，冰冷。格兰芬多的学生发出一阵私语，他并不理会，乐见他们的忿忿不平。

“我打赌斯内普教授不会允许他使用魔法。”德拉科在身体倾向我的时候轻声说道，“可如果教授在每个坩埚里面放上一枚金加隆，韦斯莱会冲过去包揽所有的活儿。”他望向那个红发男孩和他的救世主朋友，冷哼一声。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德拉科。就算是一枚铜纳特他也会去做的。”我娴熟地应和德拉科的嘲弄，他笑出了声。自从五岁那年我在老布莱克的庄园里第一次见到德拉科，我就明白怎样做能让马尔福家族的独子开心。

听到笑声斯内普向这里看了一眼，有一瞬间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处。这是这堂课上我们第二次对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湖一样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他不会因此扣掉斯莱特林的分数，就像他的目光不会长久地停留在我身上。他注视着救世主的时间和德拉科注视那个泥巴种一样多。

时钟指向六点的时候，斯内普宣布了下课。德拉科像往常一样拿起我的书包，我按住了他的手，告诉他先离开不必等我。学生们陆续走了出去，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我与隆巴顿，他正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收拾着未用尽的材料与坩埚。他看起来比四年级时长高了不少，却仍然像第一次踏入这间魔药学教室时一样笨拙。当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一个斯莱特林。

“你不想去教授的地窖，对吗隆巴顿？”我抱着手臂，懒洋洋地对着那堆坩埚施了个清洁咒。格兰芬多男孩皱着眉头，像他那只蠢蟾蜍一样迟疑地望着我。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同窗五年以来的第一次私人交谈。

“别这样傻站着，隆巴顿。我已经帮你清理了这些坩埚，作为交换，你也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你为什么做这些？”他总算开了口，声音就像同斯内普交谈时一样怯懦。

“如果我说是因为同窗之谊，你会信吗？”我撇了撇嘴角，“我想见斯内普教授，就是这么简单。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