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草

白银告别姑妈后回了以前的老房子。

循着记忆搭公交回到路口，慢慢走回去。

路上遇到一些村里的人，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白银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觉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自己还是从村头跑到村尾的小屁孩。

但是，回到年久失修的老家门前，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推开木门，空气中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到了喉咙，她用手挥了挥，试图把灰尘挥走。

家中空荡荡的，只有零落的几件旧物散落在地上。

她蹲到地上，捡起一本书，摔在地上几下，让粉尘散开。

翻开第一页，写着三年级一班白银几个字，真的好丑的这个字，接着翻开后几页，她缓缓勾起嘴角。

她看了一会就把书放好，走到下一个物件前面，是一台电风扇，积满了灰尘，全身黑灰灰的。

她提着电风扇手柄拿出外面，用水冲了冲，擦洗一下，看着焕然新生的电风扇，她心中也明亮了许多，插上电，嗯还能用。

她就这样放着电风扇没管，任由沙沙声的转着。接下去就是柜子了，没有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两只惊吓到的蟑螂。

拔掉插头，她放好风扇，这里没什么东西可以用的，她回到镇上住酒店。

第二天早起，她买了些元宝纸币上山了。

“妈，我回来了。”她点着纸币元宝，边烧边聊天。

“我挺好的，白星也好。”当初还是你救回他的。

清晨的阳光，带着露水的微凉，照在人身上，有一种力量。

白银没呆多久就下山准备回去了。

只不过她刚走到山底，就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

他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眼下青黑，一脸疲倦。

“你怎么过来了？”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白银双手插兜，凭着地势高，她有种在俯视姜玢的感觉。

“问白星的。”

“啧。”白银咬了咬后槽牙，暗下发誓，回去不把白星收拾一下她就不姓白。

“你来干嘛？”还是回到了当初那个问题。

“祭拜孩子的外婆。”姜玢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中的东西，是一些祭祀用品。

白银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转头就往前走，“跟上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白银领先后面的男人几步。

姜玢个高腿长，但是还是亦步亦趋跟在白银后面。

“昨晚。”

“哦。”

后面没有说话了，白银故意捉弄姜玢，没有走之前有人开荒上山那条好走的路，而是走了一条杂草丛生的路。

白银还好，穿了外套，只可怜姜玢，穿着短袖，生生被荒草隔了好多细小的伤口。

看他慌乱的双手推开那些芒草为她开路，却还有更多的芒涌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看着白银心中有些心酸。

姜玢看着白银本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后面又恢复冷冰冰模样，心中不解。

后面白银还是绕回大道上了，没有荒草，一路畅通无阻。

带着男人到白银妈妈墓前，前面还留着烧完的灰烬。

姜玢打开手里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然后他就跪下了。

白银看到他跪下那瞬间，她一时不知道言语什么。

她上前，准备阻止他，“无缘无故，你不用这样，你就平常烧烧钱就好了。”

“你不用阻止我，我心意已定。”

白银咬了一下嘴唇，蹲在旁边，帮着把纸钱烧完。

“阿姨，你好，我是姜玢，是白星的爸爸，希望以后是白银的丈夫。”

听到这，白银想说些什么，但想到姜玢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就什么也没说了，只在内心祈祷，妈呀，你别听他后半句。

“白星我亏欠了十几年，白银我更是亏欠的更多，我愿意用后半生弥补她们母子俩。”

“……”

说完还磕了头。

“行了行了，别跪了，回去了。”白银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把他拉走。

“你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回去白银抱起了双手，脸色比起来的路上更难看了。

“我是认真的，白银。”

姜玢看着白银一脸嫌弃的样子，拉住她，想认真的和她聊一聊。

“别碰我。”这时候他们已经差不多到山底下，已经有来往的人，白银不想在别人面前拉拉扯扯。

“回去再说。”见姜玢不动，白银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