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x你x及川】哑巴与苦砂糖
蘑菇当米吃的场景想象得太认真,影山没能听见树嘟囔着说的「蘑菇不能算作植物,能光合作用的才叫植物…」。他很可惜地错过了一个易错知识点,可惜他自己并不知道。
不光如此。讲完这句话,影山的脑袋上还立马挨了田中前辈一记打——他哈哈大笑地搂住影山的肩膀,说你小子真是不错嘛,现在讲话居然也学会幽默了!
“喂喂,田中,你下手轻一点!别把小飞雄打傻了。”
虽也在调侃,树的声音却有些软软的没有精神。高中的树给人一种怏怏的印象,同桌田中的印象是,后辈日向的也是。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曾经的她,影山在心里知道,但对于她的变化不知如何表达。
当她说「光合作用」的时候,眼睛里尚还存有光彩,因为想到自己的名字树,也是很厉害的可以光合作用的生物。但另外两个人根本没有认真在听,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又立马丧气下去,蔫巴巴地揉揉眼睛。
不知出于何因,树突然开始称呼影山为“小飞雄”,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他们连话都没有正经说过几句,仅仅处于相识的阶段,相熟是绝对算不上的。影山对于称呼的变化并不敏感,只觉得学姐比起印象中要矮了许多,但十六七岁年纪的人不可能缩着长,所以觉得她变矮,其实是因为他自己长高了。
树在他的面前似乎是变小了一圈,长长的头发也剪掉,耳前卷卷的鬓发贴着脸颊,看上去简直有些孩子气了——这样的学姐在他眼里有点陌生,却不同于初见时的陌生。影山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感觉,就像他一直以来都不明白其他男生嘴里说的“漂亮的女孩子”,究竟要怎样才能算作漂亮?他对漂亮的概念是模糊的,对可爱的概念是一知半解的——如果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像排球一样容易理解该有多好。
乌野的女生制服是半身黄,淡淡的米黄,有风来时空空的线织衣被吹胖,她短短的头发也被风一并吹得在脸颊上飞舞起来,遮盖住灯火流丽的眼睛,周身宛若有色彩明亮的橘子皮洒落下来。唯一不变的是她身上的气味,就像烤糊了的曲奇饼。
焦糖化掉之后留在饼干表面,被烤箱烘成黑糊糊的模样;但影山喜欢它的气味。后来每当吃到烤糊掉的饼干,他总会想起阿树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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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江树和及川彻的关系很好。至少在他们念国中时是这样的。
树的外公年轻时喜欢打排球,这个爱好一直延续到晚年。只不过人老了之后病痛不断,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打排球的爱好就变成了看排球。他尤其爱看年轻的小孩比赛,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也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外孙女阿树,不仅姓氏随了别人家,还被她的爷爷教育成了活生生的书虫。她虽然也不排斥外公教她排球,却没有天赋,也缺乏热情,丝毫没有运动员的气质。外公对此大为难过,所以对树身边的及川愈发赞赏。
外公有一家小食店,最常做的东西是寿司卷与天妇罗。他崇尚自己国家的传统与精神,讨厌西方那一套,却在发现及川彻这小孩很喜欢吃甜面包后破天荒地买了烤箱,叫上外孙女一起学做烤面包。
烤箱到的那天,正巧及川彻带排球部的几个队友来吃中饭,柜台无人值守,摇铃几声也无人应答。过了好一会儿,爷孙二人才戴着厚厚的大手套匆匆忙忙从厨房出来。树满脸不开心的表情,鼻子尖尖和睫毛上沾着白白的面粉,见到及川彻就是一个大白眼翻过去——
“今天其他人想吃什么我不管,但你,”
她盯着及川彻,
“只能吃烤面包。”
“只许吃烤面包。”
“只准吃烤面包!”
及川盯着她鼻尖那点白,睁着无辜的眼睛笑看着她。看着她刚刚放完狠话,额头马上就挨了外公一记弹指神功——“你这丫头,太没礼貌了!怎么对及川同学这样说话?!”——又多出一团雪白的印子来。他造作地扶外公坐下,装作十分懂事的样子说“没关系啦,爷爷,我和小树关系太好了,说话向来都是这样”,暗地里却狡黠地扭过头,对着树做鬼脸吐舌头。
及川彻被偏爱得得意忘形,为这件事笑话她好久。不过在当时,他还是任她宰割地在一众豚骨拉面的香气中一口一口啃完了她烤的面包,半句怨言不敢有——讲实话,难吃死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面包,没发酵好也就算了,掰开以后里面的面粉还是湿黏黏的。
及川仗着外公对自己的喜欢,可以对阿树毫不客气;可他因为自己对阿树的喜欢,做什么事情都要留点三思的余地。他回到家里,还时常想起落在树鼻尖上的一点白色;他想起飞在花圃里一种极小的白蝴蝶——没有华丽的翅膀,反而是带些软软的触感、像馁掉的茉莉花瓣一样。及川彻也会想起三色排球之外的那种纯白色排球,在球员手中传、在蓝蓝天下飞,如果远远去看,也是一只小小的白点,目光要拼命跟住,否则很快就消失在视野。
国中三年,及川彻一场恋爱都没谈过,起初是因为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