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样,给滞重的气氛带出了一丝活气。
傅青吾和商不器一个是擅长打架的武修,一个性情古怪、寡言少语,都不是健谈之人,两人唯一的联系就是都和戚梧有关系,戚梧一走,小屋里一下安静起来,明明少了一个人,不十分宽敞但也实在不狭窄的屋子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戚梧进来时,傅青吾与商不器各占一边,两人似乎要以自己的身体为圆心,以气场为半径,直接把不大的空间划出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半。
戚梧一进来,靠墙站着似在出神的商不器眼睛一动,看向了他,另一边无事可做又无话可说的傅青吾守在昏迷的师兄身边,原本看着人家发呆,此刻也转过了头来:“你转完了?”
戚梧迎着两对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品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他正盘算着说什么,塌上昏迷的那位师兄突然咳嗽了起来,除了商不器,其他两人立刻看了过去,只见那位师兄连着咳了几下以后,睁开了眼睛。
他眼里还有些茫然的情绪,对着屋顶上的房梁眨了眨眼睛,下一刻似乎想起了什么,腾地坐了起来,手按上了腰间的配剑——腰间空空如也,他的剑已经被卸了下来,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
“我……”他看向屋内众人,脸上似乎还有些懵:“你们是?”
很快他目光落到戚梧与傅青吾身上的弟子服上,恍然之后便皱起了眉头:“你们是来春巡的……不对,今年的春巡不是还没开始吗?”
“师兄,今年的春巡因为意外提前开始了,事出突然,神木岭这边消息滞后些,也是正常的,”傅青吾解释道,“我们才来也没多久,就看见师兄你昏在附近,这边正好有之前驻守弟子搭的木屋,我们就把你带过来了。师兄,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阵法运转出问题了吗?为什么你会受内伤?附近村子里的百姓怎么样了?”
“你们……”驻守弟子却皱起了眉,抓住塌边自己的剑,有些警惕地问,“如何能证明你们是寒山弟子?”
“外面都是大家的帐篷啊……”傅青吾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不解。
“帐篷也可以是幻术。”驻守弟子脸上竟然带着冷笑:“我之前才逃到这边,焉知你们不是那魔修放出的幌子。”
魔修?
“阵法破了?有魔修进来了?”傅青吾一惊。
“多说无益,马上拿出你们的证明,不然我们就直接开战。”他没有回答傅青吾的话,脸色还有些发白,手却已经稳稳握住了剑柄。
“这样可以了么?”戚梧按住大师兄的肩,隔着一点距离把自己的身份令牌抛了出去。
身份令牌和各宗的通信玉牌不同,注入了主人自己灵气和神魂的气息,每个宗门山门内部和宗门内有一定资历的弟子身上各有一块,令在人在,令亡人亡,凭借令牌,宗门内会立刻知晓这位弟子外出游历有无生命危险。那位弟子接了令牌,看过上面的名字,脸色稍霁,把令牌丢回给戚梧:“原来是戚师弟。那这位应该是傅师兄了。”
“师兄不敢当,我入门应该还比师兄晚,此次也是侥幸成了领队,”傅青吾摆摆手,有些急切地问,“师兄怎么称呼?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兄会受伤昏在路上?”
“证明身份”是怎么回事?去年神木岭后师兄是独自在此春巡吗?阵法到底还在正常运转吗?百姓怎么样了?这些傅青吾都想问,但奈何这位仁兄才醒,他深知问题只能一个一个被回答,只得把堆积的问题压着,心急如焚地等解释。去年春巡他们三个都不是领队,和常缨一起去了另外一个驻守地,那边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常缨甚至还有心情抓野鸡做烧烤吃。今年神木岭这边他们是两眼一抹黑,他这个领队当得虽不说心浮气躁,却也对这边信息匮乏的情况很是着急——一出问题,送出去的可是师弟师妹们的命啊。
“我叫苏悼,”他说,“草头苏,心卓悼。”
什么父母会给孩子起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啊。戚梧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便听这位苏师兄接着说:“原本这边的木屋是前些年驻守的师兄师姐们建的,正式接纳弟子的春巡地点,需要下岭——就是灵阵边缘的巫山村。我近日去巫山村时,那边突然闭户,拒绝接待外客也禁止村人随意外出,我找到村长,他说有村民中了邪,夜晚惊厥嚎叫不止,说魔族要来了,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把中邪的村民关了起来,谁知第二天那人就死了,死的时候面部浮肿,脸上还有黑气缭绕。我精修阵法,感知得到灵阵本身灵气似乎没有出问题,但是去看那个死掉的村民,感觉他似乎身上有入过幻阵的痕迹,于是我挨个走访附近的村庄和零散的住户,中邪的目前只巫山村一户,我不放心,回程巫山村打算驻守在那边等今年春巡弟子过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一个身着寒山弟子服的灵修,说他是其他春巡地点有发现,特意过来找我的,要带我去灵阵边缘看。我跟着他去了巫山村外围,结果差点陷进他的阵法,还好我及时脱身反手伤了他一剑,他跟我动起手来,魔气外溢,我才发现他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