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元宵佳节
大门口走出来,解忧找了个借口,“天色已晚,想必徐相已入睡,不便叨扰。”
“我刚从书房里出来,我那舅舅还在挑灯阅折子。”徐骢笑然。
“左相繁忙,更不该去打扰。”
徐骢道,“这么晚了,我与公主顺路,不如,我送公主回去。”
徐银楹看着两人,左瞧右瞧也没什么不对劲,自己不放心让解忧一人回去,这大半夜的,路上并不安全,对于自己表哥的提议,徐银楹没反对。
徐骢顺理成章上了马车,马蹄幽幽启动,一想到这是将军府的车架,徐骢还不忘左摸右看,毕竟是皇帝给的排场,不得不说阔绰,徐骢摇摇头,“我这个表妹,人倒是真傻,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的,还待你们真心相付。”
解忧皱眉,“我怎么利用了?”
“为什么不是她送你先回公主府,而是你送她回徐府?”徐骢笑了起来,“说实话,公主你若是想见我,大可不必这么弯弯绕绕。”
解忧往车外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徐骢正经了起来,“车架是将军府的,公主想趁此去见我那位未来表妹夫,但是,被我截了道,公主不是很高兴。”
解忧这才将目光挪向他,想必徐骢很关注大将军府的动向,将军府的马车刚到徐府,他便知消息跑了出来,解忧不得不说,“徐大人如此聪慧,难怪会得太后重用。”
“听说,前些日皇上忽然发火,不知什么原因,让这位大将军在殿内跪了个把时辰,这大将军也竟然能忍得住,皇上如此不顾及他颜面,他竟然还宽厚善意为皇上找理由。”徐骢简单的说完,又看着她,眼中尽是精色,“公主要去夜会大将军,难不成是私下里约好了?”
徐骢不太确定,她和闫可帆会有什么样的交情,毕竟刚才只是诈一下她,她从奴桑归来,按理说,最不该待见的人就是闫可帆,可她无缘无故敬酒闫可帆,又在夜里上这马车,让徐骢疑惑。
“徐大人多心了,今日在街上逛得累,有顺道的车架用,便就用了。”解忧不接他的回答。
徐骢知她心眼多,不大会跟他说什么实话,忽然注意到解忧手里拽着的锦盒,打量了会儿,徐骢转移话题,问道,“你喜欢这个颜色?”
“这是银楹送的,礼轻情意重。”解忧握紧了盒子,“徐大人懂胭脂水粉?”
“略懂皮毛。”徐骢开始指点,“不过,这颜色青寡,小家碧玉,不适合公主,下次,不妨我给公主亲手挑一个。”
“好。”解忧不拒绝。
见她这般爽快应答,徐骢身子往后靠了靠,看她的目光不太寻常,徐骢想了很久后,笑了下,“公主,您是在对我欲擒故纵还是诱敌深入?”
解忧不介的盯着他,“徐大人,你希望是哪种?”
“若是当年,我都可以,但可惜,我现在已经娶妻了。”徐骢眯眸轻笑,转而又道,“但也不是不能休。”
“做你妻子,很倒霉。”
“做你丈夫,更要命。”
两人形色有声的互怼,但徐骢更是击中她的痛处,解忧便不说话了。
从徐府到公主府,有几条街的距离,这么干坐着,徐骢有点闷,便又开了话题,“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我休不了妻,不论是我,还是表妹,我们的婚事,是上面那些人利益捆绑的筹码,都身不由己,我娶的不是贤妻,她嫁的也不是如意郎君。”
解忧想想,如今的朝堂,势力复杂。
当年皇甫劦病逝后,立十五岁的皇甫衍为帝,过程有些波折,但好在顺利继位,不过念其还年幼,徐太后垂帘听政,太后自然要提拔自己家的人,她的父亲徐相去世后,立马让她的弟弟徐谌为当朝左相,有点子承父业的味道,而她的侄女入宫为贵妃,生下了小太子,她的外甥掌控皇城巡防。
徐太后算是个很有政治头脑的女人,别的事情上一点都不马虎,可惜她唯一执念的就是把皇甫衍拉下帝位,送嘉禾王上位,以至于太过心急,给了别国可乘之机,当年刚过十六岁的皇帝和太后相互指责,闹得整个帝都腥风血雨,最终的结果,是谁也没得好处。
那场风雨之后,徐太后在殿后撤下了帘子,对皇帝干涉少了些,但徐家近三代,根基势力稳固,徐太后要是失势,也意味着她手底下一大串人想要平步青云就难了,故而很快,有人上书继续让太后听政,徐太后自己也不肯放权,毕竟有先帝允她听政的遗诏在手,又陆陆续续的让徐太后起了声势。
如今皇帝年岁二十,早过了遗诏上要太后听政的年龄,但权势一旦被人拿捏在手上,想要抢过来就难了,为了对徐太后一家,他也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闫可帆出身低微,但做事敢拼,晋国建立以来有过数场乱战,如四王之乱,六国侵晋,一场又一场的战役让他一步步成名,他背后并无家底靠山,本身也无权势,又如此年轻有为,往后前途不可限量,故而成为几大势力争抢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