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本小姐来会会这个沈墨!
时值暮春,午后已有了几分渐近的暑气,田埂上吹来的风拂过绿油油的新苗,沾着些许土腥气,闻着格外提神,裴智深吸一口气,惬意地把压在李成身上的那条胳膊加重几分:
“哎呦你是不知道那群人打得有多疼!还好我俩身手不凡——”
“行了,省点精力吧,一会还得上课!”李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把他滑落的胳膊往上抬了抬,“你这是去给人家当沙包打了,瞧瞧这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过你这回还真叫人刮目相看,凭你拼死护学堂,我李成认你是条汉子!”
李成原本以为这家伙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怂包少爷,也就经过夫子的整治后才像了点样,这回竟表现不错,要知道,那群人听描述就像一群亡命徒,就算他在场都不一定有胆量冲上去。
故而就算裴智明明伤好了还非要他架着,他也一咬牙忍了,毕竟这次能保住学堂还是多亏了人家。
就是苦了李二丫,平常裴智的书都是阿孝拿着,如今阿孝挂了彩,这书自然就落到了她手上,还得忍着阿孝在一边趾高气昂地指挥,她不满地撇撇嘴,哼,再废话,看本姑娘不给你少爷书上添个王八!
“咳咳,对了,那个李成,我有事跟你说······”正在吹嘘的裴智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凑到李成耳边。
“我想啥时候带点东西去给你爹正式道个歉,经过这回,我发现放火烧别人的地产着实缺德!”
李成还纳闷这小子抽什么风,一听就乐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小子还记着啊,刚来时候干的那些蠢事!”
“欸我跟你说正事呢,你什么意思啊?!”裴智红着脸去拧他的胳膊。
李成吃痛嘶了一声,连忙告饶:
“哎呀好了好了,我晓得了我晓得了!你啥时候准备好直接来就成,我爹他又不吃人!”
一行人打打闹闹,可算到了学堂,这一到不得了,裴智的英勇事迹经他本人加上中间不知道多少人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早已丢失了原本的面貌,在这些同窗眼里,裴智瘦小的身形变得格外高大,俨然从好吃懒做的饭桶成了惩奸除恶的大侠。
“裴智裴智,你真的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吗?”
“对啊,听说他们怎么打你都不放手,你小子居然这么有种!”
一群人乌泱泱就把裴智围在了座位上,甚至都没注意到昔日的老大哥李成被挤了出去,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越来越离谱,连裴智本人都险些没圆上,幸好他脸皮颇有厚度,惊讶之余倒也应付得挺好。
被挤了个踉跄的李成好容易站稳身子,酸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算了,这次毕竟小弟立了大功,他这个当老大的就纵容一下他吧!
隔壁的李二丫见不得这群臭小子聒噪,余光瞅见某个散发着黑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乖乖拿出练习册做题,和身旁快上课还在吵吵的男生们形成鲜明对比。
“咳咳。”沈墨终是忍不住,决定提醒一下他们自己的存在。
这一下,整个学堂里的喧闹骤然安静,所有人头都没敢回,均作鸟兽散,低着头灰溜溜回到各自的小窝上,匆忙抽出书本假装温习。
“呵,装得倒是挺像,怎么不像方才那样,继续笑啊?”沈墨冷笑一声,胳膊肘夹着上回小测的试卷,重重放到讲台上。
学堂的学生们都被吓得一哆嗦,心道坏了,准是上次小测考砸了,可老大和裴智答得从来不差啊,夫子怎么气成这样?
感受到周围疑惑的视线,李成和裴智皆心虚扭头,他俩最近以照顾裴智疗伤之名厮混在一起,沉迷裴智从凌如月那买来的话本子,没能及时温习,鬼知道上次考成了什么样子!
“来来来,把卷子给我发下去!这些题我讲过多少遍了?!竟然还有人做错!”沈墨抬手招呼李成过来发卷子,火气呼呼往上冒,深刻体会到了老师看到学生答卷时两眼一黑的心情。
“除了李二丫,你看看你们都写成什么样了?给我把默错的诗文抄十遍!”
学堂一瞬哀号遍野,李二丫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瞧瞧,这就是不好好温书的下场!
沈墨觉得眉心突突得疼,她知道学生的状态不可能一直都保持得那么好,总会有分心和懈怠的时候,可眼下离院试已剩月余,院试过后才能乡试,而后是会试和殿试,中间稍有差池便只能名落孙山。
但沈墨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虽给每人都发了京城小报,以便他们了解京城的动向,可这对于从未接触过这些的农家孩子来说,需要时间适应。
她耐着性子把学生们默错的疑难杂句拆分讲解,又带着他们复习了一遍自己教授的答题模板。
学生们倒也懂事,再没人敢开小差,尤其是裴智和李成,纷纷后悔之前的懈怠,认真听了一下午的课。
“临近院试,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有些浮躁,不必忧心报名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