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壁灯闹学堂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一个世家公子怎么可能跑到穷乡僻壤?只要他一口咬定这是个冒牌货,管他真假,看在他那些侄儿女婿的份上,左右没人敢动他!
可惜他未曾到朝堂上目睹摄政王的威颜,自是也不识得那位出城的摄政王竟就在自己面前,否则他日后决不敢做出那等愚蠢之举。
周明辉得了老爷子默许,不甘示弱,上前推搡了裴智几下:
“呦,哪家京城公子哥跑到这穷乡下啊?口说无凭,那我还说我是太子呢!”
秦千澜的眉头跳了一下,若不是为了钓出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许这两人回去的路上就掉了脑袋,眼刀不怒自威,轻飘飘扫过去,周明辉就不由打了个冷战。
“呵,这可是我裴家的祖传玉牌,由不得你们不信!”
裴智示意阿孝亮出之前为了炫耀整日戴在身边的玉牌,刻着“裴”字的上好美玉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看得周老面色一变,坏了,还真是真货。
周明辉见他爷爷变了脸色,自是也心存忌惮,他家的靠山礼部侍郎也只是副官,虽在礼部横着走,还是要看尚书的脸色,这人他们的确得罪不起,只能不甘愿地劝说:
“不是我说,裴少爷,你和那群乡巴佬玩什么过家家呢?凭你我的身份,哪里用得着······嗐,你懂的,咱俩是一样的,不如去我家里小坐片刻,我们做个朋友?”
裴智恨恨甩开他谄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脏手,骂道:
“呸!谁和你是一样的?!而且我警告你,我爹最恨买官之行,我不管其他人如何,我,裴智,要当官也是和他们一样,堂堂正正考进去的!”
他大手一挥,指向不知何时已经闻声从学堂赶来的一众学子,众人见他这般维护自己,均拍手叫好,沈墨也不由感慨,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都能反过来给她撑腰了。
“哈哈,好了好了,诸位何必这么大火气?我又不能强绑她回去,我们二人这就回去了。”周老大眼一扫,发现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敌众我寡,拉住不忿的孙子,意味深长地说:
“也恭祝沈夫子的变形记学堂,越来越好啊!”
言罢,他在周明辉的搀扶下,慢悠悠远去。
待走出数里,上了自家的轿子,才猛地给了这蠢孙子一巴掌。
周明辉被打懵了,但也敢怒不敢言,低头听训。
“你这蠢货!方才差点把那消息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嘴没一个把门的!”
周老赫然瞪大双眼,哪里还有半分老弱模样,他前几日得到朝中消息,说是今年要严查地方院试中贿赂考官之行,他怕所言非虚,这才着急想帮孙子突击一下,以防万一,谁知那沈墨如此不识好歹!
“那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吗?”周明辉不满嘟囔。
周老笑着摇头:
“后生,还是太年轻,那裴少爷在,哪里能明着动手?但若是不知哪出来的乡野泼皮,砸了学堂······”
“可就不关我们的事喽!”
是夜
啪!
沈墨拍死了第三只往脸上飞的小虫,布满笔茧子的食指一动,两指挑起线香,点起桌边驱虫用的香叶,待清凉提神的香气萦绕室内,她才转身准备继续整理时政题的解题套路。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被小虫格外偏爱的秦千澜,白皙的脸颊上数个红色小包,看上去有些委屈地低着头,帮沈墨誊写。
但他其实有些心不在焉,数日前修书让秦青送钱来时,吩咐他将事先备好的消息放到朝中,今年的院试将会加强监管,用他的人换掉从前那批尸位素餐的提督学政,下面那些士族想必就坐不住了,今日的那两个就是被钓出来的小虫子。
只是连累了沈墨,平白受辱,还得多加注意她这几日的安全。
向来以手段无情狠厉震慑朝纲的秦千澜本以为自己早丢掉了良心,此刻却被愧疚折磨,甚至不敢去看沈墨,他素来名声不好,这次事件全是因他而起,若是沈墨知道真相,还会愿意和他亲近吗?
“沈小姐,你······觉得当朝的那位千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