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鹿鸣鸣累得不行，跌坐在不知道谁的坟头，弯腰埋头不停咳嗽，竟咳出血来，没纸巾，用手背胡乱擦擦，靠坟休息起来，觉得不好，撑着膝盖站起来往旁边竹林走了几步，坐在石头上后背靠着老竹根，眺望坡下的大院儿。

鹿老屋土房狭窄逼仄，夹在两栋砖房中间，黑漆漆不见光，她听着蛐蛐青蛙一阵乱叫，躺下去头靠着手臂仰望星空，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

天灰蒙蒙亮有人发现土沟里的二八大杠，大喜过望捡起来就要骑走，鹿鸣鸣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别动，那是我的车。”

“我的妈呀鬼呀！”那人撂下车没命似的跑了。

鹿鸣鸣，“喂！老子是神仙！你他妈不讲文德才不人不鬼呢！”

鹿鸣鸣骑上二八大杠追上那人，在他头上狠狠敲打了一下，“以后别乱捡人家东西，要拾金不昧懂不懂！”

那人‘呜呼’被吓昏倒过去。

鹿鸣鸣好生无语，骑车朝云滩镇方向去了，晨曦给她照明，鸟儿给她带路，露水将她裤腿打湿。

鹿鸣鸣骑到云滩北镇口，买了一斤包子，嘴里咬一个，剩下的挂在龙头上给玉莲外婆带过去，还在崔老树哪儿买了两斤肉。

到玉莲外婆家时他们正在吃早饭，鹿鸣鸣乖巧站在早饭门口，德山外公端着碗坐在阶坎，看见她，“你怎么来了？”

玉莲外婆见到她，大喜道，“你来了？快进来。”

鹿鸣鸣递上包子和猪肉，“德山叔，这是老五孝敬你们二老的。”

玉莲外婆：“不用花钱破消，你吃早饭没？”

鹿鸣鸣：“我吃了。”

德山外公：“等方三儿过年回来，让老五兄弟再过来看一趟。就当定亲。”

鹿鸣鸣忙道：“不不，我来不是说亲事。”鹿鸣鸣跪在德山外公面前，“德山叔，您把手艺交给我，我给您当学徒，学做厨，行吗？”

德山外公震惊不已，忙扶她起来，“这行当我自己儿子都不学，说做厨挣不了几个钱，宁愿去矿山捡煤炭一个月挣六七十，也不跟我出厨。”

捡煤炭可不是正经手艺。鹿鸣鸣跪下咚咚咚磕几个响头，“叔，婶儿，我还会再来。”说完骑车就要走。

德山外公：“明天我要去田八豆做席，你想看就来耍！”

鹿鸣鸣边骑车边回头道：“知道了德山叔。”

玉莲外婆抱着包子袋儿，“娃娃，吃了早饭再走。”

“不吃啦，您快回去，我明儿再来！”

鹿鸣鸣骑车在镇上又买了一斤包子两斤猪肉，飞哧飞哧回到桥头村，鹿顺国在田里插秧，她把肉和包子放在田坎上，“上来。”

鹿顺国，“你咋来了？”

鹿鸣鸣一抹脸上的汗，“我问你，你打算怎么还我钱？”

鹿顺国尴尬擦擦手上的水和泥，“我还在想办法嘞，等龙虾卖给你哥，钱就还你。”

“你直接说没钱，用龙虾抵债得了呗！”鹿鸣鸣恨铁不成钢，“今儿你借我钱的可以不用换，明儿借高利贷的钱，借银行的钱，你也不想还？”

鹿顺国：“我没说不还，你少看不起人。”

“脾气还挺大？”鹿鸣鸣太了解他，逮一个借一个，方家亲戚，鹿家亲戚，大数目小数额都借了个遍，借的时候觉得自己以后肯定能还上！到日子还不上就哭家道艰难。

“求人不如求己，人活在世得自己硬气。不要求亲靠友软弱无能厚颜无耻。”鹿鸣鸣说，“我不用你还，你明儿起大早，跟我走一趟，事儿成了，我倒给你贴钱！”

鹿顺国：“你，你到底谁啊，明儿去哪儿，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欠你的！”鹿鸣鸣边走边回头骂。

刚要踩车离开，老太太闻声出来，“老幺，谁来了？”

鹿鸣鸣的二八大杠经过她面前，“老太太还记得我？昨儿我们见过。”

“记得记得你是我老幺的兄弟伙。”老太太眼睛其实不太好。

鹿鸣鸣说道：“包子和肉是孝敬您老人家的。是了，您还记得我叫什么？”

“叫，你叫……”老太太没糊涂，就是没仔细记她名儿。

鹿鸣鸣笑了笑，没在意，回头冲田里喊，“记住了明早上六点，别睡过头。”

鹿顺国：“不会！我记住了！”

第三天。

鹿顺国果然起大早，穿得干干净净，虽然瓜子脸儿，轮廓硬挺，挺俊的小伙子，鲜衣怒马少年郎，谁年轻的时候不是风度翩翩？

“爸，我告诉你，到了那地方你少说话，少发脾气，跟着学。”

“你喊我什么？”鹿顺国瞪大了瞳孔。

鹿鸣鸣无奈，自称睡迷糊了，忙转移话题道，“鹿顺国！到了地方遇事儿千万别发脾气，不然我揍你。”

鹿顺国立刻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