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山镇8

见状，陆修意发自内心地笑了，快乐的像个孩子。

和紧张又刺激的修行生涯相比，农家生活无疑是简单而枯燥的，然而男主看起来颇有几分乐在其中。这让他想到幼年时在外祖父家的那些日子，虽然贫穷，简单淳朴中却有几分温情。

“那时候没什么吃的，一天到晚都很饿，我每天就盼着天快黑，这样外祖父回来，就可以吃晚饭了。”他追忆着幼年时在乡下度过的时光，“那时候我还喜欢到处乱跑。虽然别的孩子总是排斥我，可我有一条小狗。它总是跟着我，我去哪儿它就去哪儿，因此并不孤单。”

“后来呢？”

男主沉默了一会。“后来小狗被人偷走了。”

物资匮乏的环境下，小狗的下场可想而知。沈音也沉默了。

男主接着说了下去。

“再后来，父亲把我接了回去。虽然不再缺衣少食，可总觉得没那么快乐。”

*

时光飞逝，春去秋来。

他们渐渐适应了在这个无名村落的生活。

男主和那些村民一样在田间地头劳作，天蒙蒙亮时出门，夕阳西下时回到家中。春天时他们在地里播种，秋天时又和众人一起收获。

很多时候，沈音也会跟他一起出门。

金黄的谷子在阳光下显得颗粒饱满，红通通的高粱握在手中时，散发着热烘烘的气息。心也像是晒了太阳般，热烘烘的，充满了干燥而饱满的暖意。

他们被晒黑了一些，却并不在意。

两人一个提着麻袋，另一个将粮食倒入袋中，相互配合中有种无言的默契。

*

为了庆祝今年良好的收成，也为了祈愿明年依旧如此，村子里开始举行秋神祭。

老村长吟唱了一段古老的祭词，大部分村民其实都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内心对神明的崇敬。之后，老村长又用通用的语言唱出了另一段内容。这一段和秋神无关，而是用来感谢神女的。歌词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我们种下的花，开出了满山的花。

我们种下的果，结出了满树的果。

我们用纯净的心灵来祈祷，用圣洁的歌声来灌溉。神女大人啊，你慈悲的光辉洒向人间，照耀着我们……”

男女老幼也都跟着唱了起来，欢乐而纯净的歌声中，秋神祭开始了。

和春神祭不同，这一次没有繁文缛节。他们载歌载舞，饮酒作乐，左心所欲地庆祝着。不少人在树上系上红绸，上面承载着人们各种心愿。风一吹，满树红绸飘扬，像是人世的纷繁复杂交织，怎么也掰扯不清，风停后又自然而然地各归其位。

沈音觉得自己喝多了。

那棵恢复了不少生机的古树居然长出了满树繁花，又真的结出了满树红果，那果子娇小玲珑，形状有些像少女。很快，村子里其它的树像是被感染一样，每棵树都努力地都开出了花，结出了果，最后蔓延成红通通的一片。

珍贵的蜜酒被拿了出来，一杯一杯的，小小的几坛酒像是怎么也倒不完。

“把酒倒在河里吧。”有人这样提议。

很快，河里泛起了阵阵酒香。有人去舀了一碗酒，痛快地喝下。

“真的是酒啊！太香了！”

“哈哈哈，这酒美味的不像是人酿制的，倒像是出自狐女花妖之手。”

河边传来众人狂喜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声音令她分外耳熟。那是多日不见的宁飞星的声音。

他们在村子里找了他这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现在，他倒是自己出现了。

沈音终于想起来了。她初次下山时，在酒楼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她深陷噩梦时出现，无意中将她惊醒。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升起，似一道天雷般将她击中。入村以来的一幕幕飞快地在脑海中闪现，最终串联成一个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结果。

又是一阵清风吹来，碧蓝晴空下，村子里各种香味弥漫，有花香，有酒香，还有各种食物的香味。

沈音似乎醉的更厉害了。

在这样的盛景下，人们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

有人大胆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住自己心仪的姑娘。也有人抱着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将他举高，阳光下珍重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好像看到了他今后长大成人的样子。还有一些互不相干的人也牵手跳起了舞，表达着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与友善。

每个人都在尽己所能地狂欢着。

花与树在相爱，水与酒在相爱，男女老幼都在相爱，天地万物也在毫无阻隔地相爱。在这样狂热的气氛中，互不相爱的陆修意与沈音似乎也陷入了爱情中。

似乎是风花雪月动人，又似乎只是人与人之间无关男女的爱意。陆修意牵起沈音的手，他们走到了系满红绸的古树下。

“师妹。”陆修意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