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江术虽嘴上抱怨,却只能又穿上外袍,谢凤林慢悠悠起身,俩人净面洗手,喝完茶才去见庞椿。
庞椿笑的一团和气,“陛下让老奴来送东西。”他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个油纸包,递给谢凤林,“这是宫里的红糖酥饼,将军从前最是喜欢的。”
谢凤林皱眉接过红糖酥饼,她以前的确喜欢红糖酥饼,但戚珩洲专程让庞椿跑一趟,绝不只是为了送这玩意儿。
她随口谢恩,将酥饼放到一旁。看向庞椿,他却已站起身要告辞,从头至尾没多看江术一眼。
谢凤林一脸莫名送走庞椿,回到房间,皱眉看那油纸包。
江术道:“回东小院再拆吧。”
待客的小厅外有不少下人走动,的确不太方便。
谢凤林便又揣着油纸包和江术往回走。
二人各执一把伞,谢凤林皱着眉沉思,没注意脚下的水坑,江术抬手扶了她一下。“夫人当心。”
谢凤林侧头看他一眼,江术已经规矩地收回手。
“你还头晕吗?”谢凤林忽然问。
“还好。”江术微笑。
谢凤林叹了口气,庞椿的态度也就是戚珩洲的态度,根本不把江术看在眼里。上回要求单独和她说话,这回又光明正大来送东西,江术作为自己的夫君,不但一句话不能说,还得跟着一起谢恩。他心里怎么想谢凤林不知道,但江家那些人,肯定又要议论了。
至于是同情、还是嘲讽,也无甚区别。
“红糖酥饼可以让我先尝一个吗?”江术问。
谢凤林微愣,“当然可以。”
二人回到东小院,谢凤林打开油纸包,江术就在旁等着吃酥饼。
谢凤林递给他一个,江术咬了一口,见谢凤林也要去拿,按住她的手,“等我吃完夫人再吃。”
谢凤林这才反应过来,失笑道:“你觉得这酥饼里有毒?”
江术专心吃饼,吃完才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陛下不会害你,但庞公公未必是陛下的人呢。”
谢凤林心下一凛,“他是谁的人?”
江术去找茶水,随口道:“我不知道,只是随便猜测罢了。”
谢凤林不信他是随便猜测,却也没追问。
江术喝了口茶,又道:“宫里的酥饼也不怎么好吃,下回还是我给夫人买吧。”
谢凤林:“……若这饼里有毒,就没有下回了。”
“哦,也是。”
谢凤林过去敲他脑袋,“还轮不到你来试毒,下不为例,听见没?”
江术“嗯”了声,抬眼看着谢凤林,“我若死了,夫人会难过么?”
谢凤林:“……”
她捏住江术的嘴,“再说这些,我就拿针线把你的嘴巴缝上。”
谢凤林想把他捏成鸭子嘴,江术挣扎,薄唇无意间蹭了下谢凤林的指腹,他的唇瓣微凉,她的指腹温热,俩人瞬间都感到一丝异样。
谢凤林立刻收回手,下意识捻了下手指。
江术注意到她的动作,也抿了抿唇。
谢凤林出了会儿神才想起红糖酥饼,她找来一个盘子,把油纸包里的酥饼全倒在里面,果真见到下面有一个纸卷。
谢凤林把纸卷拿出来,江术原本坐在一旁看着,见状起身避到里间。
谢凤林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
“朕甚是念你。”
谢凤林:“……”
还好自己没吃红糖酥饼,否则这会儿要吐出来了。
她把那纸条撕碎扔进纸篓。
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又掀帘子走进里间。江术坐在床边,闻声抬头望来,“夫人刚刚午睡盖了我的被子。”
谢凤林:“……怎么了?不乐意?”
她此刻心情不好,对江术也没好脸色。
江术仍旧是一副温润带笑的样子,他没答,而是躺上床盖上被子,“被子上有夫人的味道。”
谢凤林:“……你少胡扯,我又没用香粉。”
“是祛疤的那个药膏味道。”江术放下床幔,“夫人,我躺一会儿,晚饭前叫我。”
谢凤林:“……”
她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的确是有那个药膏的味道,苦涩里带一点草药的清香。
应该……不难闻吧。
但也说不好,江术平日常吃药,大概早就厌烦草药的味道了。
谢凤林愣了片刻,又走到床边撩开床帐,把江术从被子里拉出来。
“你等会儿,让人给你换一床被子。”
江术抱住被子,摇头,“不要。”他弯了弯眼睛,“夫人,成婚那晚,咱们不是盖着同一床被子么?那次我就闻到了夫人身上的草药气息。”
谢凤林皱眉,云家这个药膏是该改进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