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
谢凤林进殿后,没行跪拜之礼,负手站在江术身侧。
江术唤她时,抬起脸,清澈瞳眸里蒙着一层水气,眼尾、脸颊都泛着好看的绯红,有些可怜。
谢凤林对上他可怜兮兮的目光,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他此时不是应该矢口否认么?
戚珩洲叫他到宫里来,想必已经威逼利诱了一番,他若想脱身,只要说对自己没有好感便是。此事也不会牵连到他。
但他这个反应,像是真对自己有意似的。
她还未想好怎样应对,戚珩洲已经一个茶盏摔到了江术面前,怒喝道:“江术!你好大的胆子!”
茶水溅在江术身上,弄脏了他雪白的狐裘。
谢凤林顾不得多想,一把捞起江术,检查他的手,“没烫着吧?”
江术摇头,但谢凤林已经看见他苍白的手背上被烫红了一片。
她更加自责,不管怎么说,江术是无辜的。
外面守着的庞椿听到动静,询问是否需要进来收拾。
戚珩洲让人进来,谢凤林和江术让开位置。
谢凤林看一眼竭力压抑着怒火的戚珩洲,“陛下,我送世子回去。”
戚珩洲颔首,又看了眼江术,“世子,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去好好想想。”
江术此刻很是狼狈,面上却比刚才更平静,他朝戚珩洲一揖,低声说:“臣的想法陛下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他抬起目光,静静看着戚珩洲。
那一刹那,戚珩洲竟觉得自己比面前的江术更狼狈。
谢凤林拉拉江术,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二人转身走出殿外,留下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言的戚珩洲。
外面飘起细雪,谢凤林和江术并肩而行。
“去太医院先处理一下烫伤。”谢凤林道。
江术摇头,“去云济堂吧。”
谢凤林;“天天往云济堂跑,云大哥都烦咱俩了。”她笑了下,伸手掸掉江术衣服上沾着的茶叶。
江术轻笑,宛如冰雪消融。
谢凤林反倒笑不出来了,她后悔把江术牵扯进这件事。
宫中处处都是戚珩洲的耳目,直到上了马车,谢凤林才看向江术,低声道:“对不起。”
江术问:“将军何出此言?”
“世子何必明知故问,此事本与世子无关,是我情急之下把你牵扯进来。”谢凤林叹了口气,忽又想起刚才江术的反应,“你刚才直说对我无意,陛下就不会发怒了。”
谢凤林觉得江术就是个未经世事,养尊处优的小少年,心思和眼睛一样澄澈,刚才被戚珩洲威严所慑,才慌慌张张的跟自己求救。
江术摇头,“如果我矢口否认,陛下只是暂时不好发怒,但现在满城都是关于咱们的传言,陛下知道后,仍会迁怒于我。”
“但他至少不敢直接和你发脾气。”谢凤林凝眉,戚珩洲一向很能忍耐,刚才的确是失态了。
“刚才陛下并不完全是跟我发脾气。”江术不急不缓道。
谢凤林:“自然,也是在和我发脾气。”
江术摇头,“陛下是在和他自己发脾气。”
谢凤林不解。
江术笑,“因为他拿咱俩没有办法。”
谢凤林:“他若想让咱俩死,有一万种办法。”
“但他不想,也不敢。”江术摸着手背上被烫伤的一片,似是在感叹,“陛下初登大宝,文武百官,黎民百姓对他充满了期待。”
谢凤林微怔,面前的江术和刚才在太极殿内惊慌无助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
江术看向谢凤林,清澈眸光似能洞察一切,“陛下要做明君,所以有很多身不由己。莫说陛下对将军有情,就算他真的想杀将军,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他顿了顿,“我听说,禁军侍卫换了人,其中有百名乃镇北军精锐。”
谢凤林点头,她开始探究地打量江术。
江术低头看看衣襟,“陛下一定恨死我了,不管我是否对将军有意,他都恨不得杀了我,但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谢凤林明白,事到如今,一旦江术有个三长两短,百官便会怀疑到戚珩洲身上。
就算百官什么都不敢说,心里也会觉得这样的君王心胸狭隘,感情用事。
谢凤林沉默片刻,“还有程阁老推波助澜,陛下若是一意孤行,程党第一个不满。”
江术点头。
谢凤林松口气,正想跟江术商量接下来的打算,马车突然停下。
车外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参见梁王。”
“起来吧,谢凤林在车里么?”
谢凤林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站在马车旁。
“七王爷!”
先帝有十几个兄弟姊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