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化的赫敏

第四十七章石化的赫敏

三月的某个清晨，德拉科早早醒了。他睡得并不安稳，大脑封闭术偶尔会有些失灵，一些破碎的可怕记忆会趁机溜进他的梦里看他。

自从上次德拉科用“普伦顿回抄术”赢了拉文克劳以后，喜气洋洋的马库斯终于放松了一点对队员们的要求，魁地奇训练不再那么繁重，德拉科略微有了些空闲时间。

他听着一波一波湖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发现一些闪闪发光的小鱼正在他窗户外互相追逐。

他心神不定、难以再次入眠，于是套上长袍，穿过阴暗寒冷的公共休息室，顺着空荡荡的地下走廊一路前行，懒散困倦地爬上楼梯，想趁人少清净的时候，去图书馆查询一点有关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资料。

却没想到，他在图书馆外发现了叫他心神不定的原因——万事通小姐僵直地站在图书馆的拐角处，手里拿着那面他送给她的银质镜子，石化在了原地。

她显然很惊讶。那张往常红润鲜活的脸变成一种僵硬的灰白，一点都不生动，这样子叫他没由来地产生一股烦躁的情绪。

“可恶！”德拉科快步走上前，把脸凑过去看她，鼻尖对着鼻尖，检查着石化的赫敏说，“我早告诉过你了，不要单独行动，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然而没有任何回答。走廊里只有他的声音在孤零零地回响，这寂静令他难以忍受。她再也不能活泼泼地去反击他，或者一脸认真地去跟他讲道理，论证一个麻瓜种霍格沃茨学生遇到蛇怪的几率问题。

他围着她木然的身体兜了一圈，脸色很难看。他叹口气，认命地从长袍口袋里掏出那一小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给这个冒失的小姑娘服用。那药剂很管用——她灰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她的身体不再僵硬，重新变得柔软起来。

由于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石化，以及过度的惊吓，赫敏明显已经站立不稳了，看起来非常虚弱。

“手搭在我肩膀上。”德拉科对她说。可是她明显做不到——她就像被冻坏的玫瑰花一样虚弱凋零。

他摇摇头，帮她把一条胳膊放到自己脖子上，用手扶着她另一边的胳膊和肩膀，把她半拖半拽地搀到附近的一张长椅上休息，“你还好吗？”他问她，没办法立刻把放在她肩膀的手拿开。

这恐怖的经历似乎使她失去了身体和精神的支撑点，如果没人扶着她，她可能就立即栽倒了。

赫敏紧紧抓住德拉科长袍的前襟，身体在打着颤。她如同一只被吓坏了的兔子，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德拉科…他找到了她。他找到了害怕又绝望的她，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的时候。这个认知让她产生了类似雏鸟情结的感受。她想他抱着她，否则她就会原地冻死在那里，或者会怕得放声大哭起来。

她想要争气一点的，一个好女孩不该离一个男孩这样近，不管这男孩是不是长得很好看。但是，她吓坏了——他救了她，似乎只有靠着他，才能感觉到一点温暖和安全。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已经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只是带着哭腔嘟囔着，嘴唇发着抖。

他歪头看着她。她那种惶惑、恐惧又脆弱的表情使得德拉科不知所措，他极少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她一般都是恣意天真的、热情烂漫的、活泼飞扬的、甚至严肃认真的，总之，绝不该是这样一副表情的。

他因为她这副可怜样子而感到心乱如麻。他笨拙地搂着她，顺着她冰凉的肩膀上下移动，试图给她搓热一点。他轻声安慰她，“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你已经活过来了。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你了。”

她还是用湿漉漉的棕色眼睛看他，那眸子里是下着冷雨的冬日的森林。

德拉科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这让他想起贝拉特里克斯曾经对她的折磨，那时候她无力地躺在地板上，也是这样令人心碎地凝视着他。

梅林在上！他得再做点什么，把那森林里的雨停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打开包装柔声哄着喂她，“张嘴，吃了它…”

她像是一只迷踪的鹿，张开嘴，缓慢、敏感又乖顺地接受他的喂养。“乖女孩…就是这样…再吃点…这是蜂蜜公爵家最好的巧克力，我的最后一块了。”他极具耐心，微笑着劝说她。

赫敏因为他的柔软语气而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心情。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非常愿意听他的话，他的腔调很有说服力。她眼泪汪汪地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吃巧克力。

没过一会儿，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她感觉身体逐渐恢复了热量，再也不是那种恐惧、僵硬和寒冷的感觉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把那块巧克力都吃完了。德拉科挑挑眉，满意地笑了。能吃得下东西就是好事。

“好点了吗？”他问，深深望向她的眼睛里，想要确认她是否依然心情破碎。

“好多了。”她说，眼睛里有淡淡的疲倦——她觉得身体有些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