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带,排扣,瘀伤膏
第二百零九章绑带,排扣,瘀伤膏
赫敏·格兰杰正站在卧室那张全身镜前烦恼。倒不是说这洛可可风格的金漆木雕镜子有什么不妥,她喜欢它的贝壳纹、盛满鲜花的花篮、花卉枝叶的垂蔓和卷叶。
全身镜最上方所雕刻的活灵活现的小天使,似乎在她的想象力中活了过来。壁灯的摇曳烛光里,他们带着百合花般纯洁的笑容,诚心诚意地建议她:
“叫他进来帮帮你吧。”“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他可能对这东西也不在行。”她有些赧色,轻声对那两个小天使说,“男孩子们大概对绑带不太灵光。更何况——”
更何况,她不觉得现在叫他来帮忙是个多么理性的主意。想想三刻钟前他看到了什么……虽然他有些语焉不详,大玩谐音梗和文字游戏,但她料想,八九不离十,被他看到了上面的绝大部分区域。
她大概要庆幸,剩下的那部分依旧没见过他迷人的透亮的灰色眼睛,依旧不需要因为泄露天机而感到羞耻难当。她记得他最终承认了她的说服力,可她不确定这种成功是否取决于她的吻技。
单单上部分也足够让任何一个即将迈入十六岁的女孩羞愤欲死了。假如她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可能对他人的注视毫无感觉——毕竟小时候母亲也曾给她洗过澡。
然而,十五六岁的年纪,意味着发育,意味着某种物质正在以一种荒谬的速度蓬勃生长。以室友拉文德的评价来说,赫敏·格兰杰算是纤细的那类女巫;可拉文德同时也犀利地指出,自打上了四年级,她上衫的尺寸更换甚至比同龄人要频繁。
“这不是坏事,我其实有点羡慕。”有时候,拉文德会在她换衣服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然后说,“我也想只把肉长在该长的地方。”
赫敏并不认为,一个女孩的价值或者魅力要通过这种荒谬的、肤浅的物质得以体现。智慧和灵魂依然是她所认为的更重要的东西。然而,对于男孩们来说,他们似乎很难抵挡这类事情的诱惑力。
似乎就连德拉科也不能免俗,即使他已经是她所认为的那类聪明的男孩了。她记得他瞬间亮起来的眸子,痴迷、专注,像是惊呆了,像是遭遇神迹,像是下一秒就要狠狠抓住她。
寄希望于“当时光线足够昏暗”只是一种奢望。他大概看得清清楚楚,否则他也不会那样呼吸急促。想到这里,她不免一头栽到卧室那张松软的床上,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
枕头上有一丁点儿他的味道,清爽、诱人。她忍不住吸了一口,脸上泄露出笑意。这时候,她绝望地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俗人。她痴迷他某些生理特征的程度并不比他少,谁也不要看不起谁。
紧接着,赫敏又开始痛恨自己完全失去了理智——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沉迷在他的气味里。
醒醒吧!赫敏·格兰杰!就是因为他的气味,你就丧失了理智,像只小狗那样对他嗅来嗅去的,忘记注意他默默耕耘的手在干什么!他像是对待花生壳一样对待那浴袍,她是无知的花生仁。
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呢?无论如何,此刻他一定很得意。她忿忿不平地想,又将自己往那枕头上蹭了蹭、埋了埋,放弃了自我治疗。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过去。只疯狂地去嗅枕头是毫无意义的。那两个小天使再也没说话,而是眼神宽和地看着她。流淌着金光的眼睛明明白白地提醒她,你没有别的办法。你得叫他来,磨蹭是没有好处的。
而在卧室门的另一端,客厅中的少年也在经历内心的挣扎。花了半小时,德拉科终于平复了自己,无论身心。他笨手笨脚地把那套着透明防尘袋的衣服从沉默的门把手上拎下来,全然丧失了平日里的安闲自得,并且完全不敢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就隔着卧室门递给她了。
她慌乱地说“谢谢”。
他更慌乱地说“不客气”。
他小心翼翼地顺着那道颤抖的门缝,把带有一丝余热的干爽衣服递给她,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她,而是盯着窗棂外暗淡无光的天空,以及窗户上滚动的雨水痕迹。
她则忙着制造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迅速拿走她的衣服,重新关上了卧室门。他呆呆地盯着卧室的门,想去沙发那边重新坐下,又觉得那地方更容易引人脸红。
事实上他完全挪不开脚步,他完全不想离她远一点。哪怕隔着房门他都想要尽量靠近她。事实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她显然已经为了“说服”他牺牲良多,并且惊吓到夺路而逃了;而他,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没经历过白色云朵所带来的那种惊心动魄。
与其说是惊心动魄,不如说是驰魂夺魄。他无法理解自己,此前何故要花那么多时间用于探索别的部位。明明这才是最值得摘取的桂冠,他却被一层薄薄的衣物屏蔽了想象的电波。
停止!别想了!不能这样贪婪。不能吓到她。她快要吓死了,你没看见吗?德拉科对他自己说。
她甚至冒冒失失地撞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