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化石童
城门在二人的面前就只是个美丽的摆设,浮生飞奔着跑在了前头。从前跟阿爹生活在村子里,每每天一黑,浮生就得早早的入睡,夜里能伴着她的,就只有阿爹的奇怪的歌谣。阿爹离开后,浮生每晚都是靠着舅舅柔软的肚子捧着典籍入睡的。所以,这样灯火通明的夜晚,浮生从来就没有看到过。
眼看过了护城河前面就是夜市了。浮生和白犬没有刻意隐去身形,这里的人们也大都是见过世面的,对白犬庞大的身躯也不会大惊小怪。
二人走过护城河畔的柳树荫,刚迈上石桥就听身后一声惨叫,“哎哟!我的腿!”二人应声看去,一个瘦弱的男人躺在桥上卷曲着身体抱着左膝正面露狰狞。
“我就说了,你跟这桥反冲,你可偏不信!”他旁边的同伴此时不仅没有去扶他,反而还指着他捧腹大笑起来。
“老子真的活见鬼了!”地上的男人,一看也是个泼皮。这一嘴的脏话,把周边的路人走吓得加快了脚步,根本没人上前扶他,“每次走这座桥都会摔跤!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给老子下绊子了!快给老子滚出来!被老子抓到了,得活生生拔了你的皮!”任男人如何叫喊,桥上依然没人站出来。
浮生见此人一身的破皮烂衫再加上满嘴的污言秽语,也暗暗皱起眉头。可身边的白犬目光却没在男人身上,反而直直的盯着桥墩。
浮生有些疑惑,顺着白犬的目光看去。那石桥的墩子下面,一个小小的像个肉丸子一样的小孩正蹲在角落捂嘴笑着。浮生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打心底里喜欢。于是双脚就不受控制的向他走了过去。
“你是在笑他吗?”浮生蹲下身来,小声的问着肉丸子,右手不自觉的就向肉丸子头上的两颗小毛球摸去。
肉丸子先是一愣,提溜着眼睛望着浮生,怯生生的说:“你… …你能看得见我?”
难道浮生不该看见他?浮生也略感疑惑,转头向白犬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你是这石桥所化的石童吧。”白犬也走到桥墩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正好和浮生一左一右,断去了石童的退路。
“我… …我是石童,可我… …可我也没想害人。你们… …你们不能抓我!”肉丸子小心翼翼的说着,他看得出来,眼前的二人灵介远远高于自己。自己不过是这石桥受十年风吹、十年日晒,十年阳光普照、十年星月光华凝结而成的灵介体,甚至算不上妖。平日里石童就待在桥墩里睡觉,到了晚上他就会出来化成小孩的模样,到集上去玩耍,甚至扒一扒别人的窗户,讨点吃食。可以说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去害人。
“没有?”白犬一边抬起爪子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桥上那个满地打滚儿的,不是你弄的?”
这下一问,可问红了肉丸子的脸,他平日了就看这些个地痞流氓不顺眼,他们欺压百姓还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石童,不能狠狠收拾他们,只能在他们过桥的时候给他们使些小绊子,但“他们是坏人,整整他们又如何?”
“不不不,”白犬无奈的摇着头,叹了口气。转眼看向一旁仍在玩肉丸子头上小毛球的浮生,“浮生,你去。去到桥洞下面,替我写上个字。”
浮生依依不舍的放过了两颗小毛球,转身向桥洞下走去。
这边,石童心中顿感不妙,正准备赶上前去阻止浮生,另一边却被白犬踩住了衣角。
只听白犬对浮生说:“在桥墩上刻个‘镇’字。”肉丸子终是没忍住眼角的泪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 …我又没有害人,我就是作弄他一下,又怎么了?再说了,他也是个坏人,本来就该罚… …”肉丸子哭得肩膀直哆嗦,看来今晚是遇到爱管闲事的了。
另一边,白犬挥挥手示意浮生继续。于是浮生,走到桥墩边,双脚踏稳了地面,看了看自己抬起的双手,浮生觉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迟疑了半刻,开始嘴念口诀,提肩用双臂在空中划出个八卦图来。
浮生口诀一停,慢慢闭上双眼,右手在额间轻轻一划慢慢指向石桥,顷刻间斑驳的桥墩上隐隐出现了个字。那正是浮生刻下的“山绝诀”。
只听“叮”的一声,如在肉丸子耳边敲响了铜铃,他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剩下的只是眼里的木然。
“才经历了四十年的光景,你懂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白犬轻轻放开了肉丸子的衣角,但他此时已经不想再逃了。“你眼中的好坏,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好坏。你又怎知他家里有年迈的祖母和幼小的兄弟姊妹。他在凡人眼里,或许是十恶不赦的。但又有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只是一个地痞流氓?”
肉丸子听着白犬说的话,默默的低着头不敢开口。“还有,他既是凡人,那就有他应有的命运。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也轮不到我们这些非他族类的妖精、神怪去控制。”
浮生也慢慢走到了白犬身边,蹲坐下来,一边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一边听这白犬的训诫,“你既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