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打误撞
姜姒一听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马上起了兴致,支起脑袋问,“什么法子?”
怀鹤猛的回想起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胡作非为的英勇事迹,顿时又有些彷徨起来。
他要说的法子着实偏门,稍有不慎便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万年来几乎没人用过,他一时间也没想起来。神女要是听了他的主意有什么差池,帝君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想到这儿,他那头就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什么,当我没说。”
“哪有说话说一半的!”姜姒气得瞪圆了眼睛,“好怀鹤,你就说来听听,若是凶险,我不用就是了。你想想,就算你不说,只要我想知道,难道还不能问旁人?”说的也有道理,在天界,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秘辛,可除了他之外,旁人都是道听途说,要是以讹传讹,反倒不好。
“奴役灵兽,极其凶险。施为者,不仅要抵挡灵兽的反噬,还要面对天道加之的劫雷,本就险象环生,若对象是高傲的神兽,那更是百死无回。但若另辟蹊径,将萆荔、迷榖入药,以眉心血为引,由对方喝下后,借融神咒以神识进入其幻梦之中,一梦千年,在幻梦中以情为饵,可在二人结同心誓之际,将誓言偷偷换成御灵咒。用这个法子便可瞒天过海,不受天道所限。这是万年前仙门中一位精才绝艳的女修所创,她便是以这法子,成功在一条烛龙身上种下了御灵咒。”
“这么厉害的女仙,我怎么从没听说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姜姒已经跃跃欲试地在想什么时候给那条死蛇下药了。
“这便是此行的凶险之处了。成功下咒后,幻梦中的种种便会消散了无痕,可等到神兽渡劫成功,前尘往事尽在灵台显现之时,当时的欺瞒之心,他日就可能成为催命的毒药。发明这个法子的女修便是这样被那烛龙反噬而魂飞魄散。哎,这就叫他日之因,今日之果。”
这跌宕起伏的故事说到最后,怀鹤还是忍不住为那女修生出一声叹息来。
“那烛龙后来怎么样了?”她有些好奇。
怀鹤摇了摇头,“万年来不见踪迹,毕竟有御灵咒在,想必是一起陨落了。”
难怪上古龙族绝迹了,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杀。
不过,她的人生准则只有两条,第一条是士可杀,不可辱,第二条就是事在人为。
“我记着,萆荔、迷榖好像是在招摇山?”姜姒目不斜视,装的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只是无心问起。
这么单刀直入的问题,简直是把目的明晃晃得写在脸上了好吗,光遮掩神色有什么用?
怀鹤不忍直视,神色坚毅地摇头,“我不会带你去的。”
“哎呀好怀鹤,你想,等那条蛇渡劫,我爹爹是不是怎么也该出关了,你没法子,他还能没有法子?”姜姒不放弃,抱着怀鹤的胳膊不撒手。
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怀鹤的神色开始松动。
打蛇随棍上,姜姒哭丧着脸继续发力,“今日剥葡萄,明日抓鱼,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狠毒的手段在等着我,你忍心看着兄弟如此受人欺凌?”
怀鹤深吸口气,败下阵来,化作白鹤蹲在地上,“走吧,小姑奶奶。”
姜姒和怀鹤这回溜出昆仑倒是出奇地顺利,因为滕烨这会儿被玄章神君给拖住了。
“这是?”滕烨低垂着目光,把玩着玄章神君递来的坚硬鳞片,沉声问道。
“成年烛龙的鳞片,而且是全身上下最为坚硬的护心鳞。”玄章神君望着那鳞片,目光中满是痛惜不舍。
“无功不受禄,如此珍贵之物,我愧不敢当。”滕烨将鳞片递回,淡淡道。
“此乃是东华帝君托我转赠,说是替神女备下的赔礼,望神君与神女解怨释结,今后在紧要时刻能照拂神女一二。”玄章神君抚须,想起这两天二人闹的鸡飞狗跳,心道帝君果然是算无遗漏。
滕烨默然,有如此疼爱女儿的父亲,难怪那丫头如此有恃无恐,他轻轻将那鳞片握在掌心,终究没有拒绝。
而完全不知情的姜姒这时已经跟着怀鹤趁夜色悄悄潜入了招摇山。
招摇山是天魔交界处,山脚下理应有重兵把守,可二人到山下时却发现今日竟无人值守。这是玄武神君的地盘,身为战将,怎会有如此疏漏?而且整座山寂静无声,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死气。
姜姒与怀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凝重的神色。招摇山只怕是出事了,事儿恐怕还不小。
怀鹤载着姜姒从一条隐蔽小路上山,越往上,血气就越重。
飞到半途,逐渐发现了几具躺的歪七扭八的守卫。怀鹤拽住准备上前查探的姜姒,微微摇了摇头,“神识已经消散了。”
夜色愈发浓重,构树散出的荧荧微光好似鬼火。来处杂草丛生,倒是适合隐蔽身形。
“怀鹤,我在这周围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你赶紧去查探一下山顶的八门金锁阵可还完好。一会儿便在此处集合。”